夫,拾青紫如探囊取物,唉,皇天有眼,看來天相兄十年沉冤,也快可昭雪下!”
楊少華神色一黯,微微搖頭道:“權奸當道,要洗刷先父沉冤,只怕不易。”
裘好古一手捋須,說道:“古人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奸賊氣數也快盡了。”
說到這裡,忽然笑了笑道:“咱們且不談這些,今晚時間不早,楊賢侄也該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老朽還有事要和你談呢!”
楊少華躬身一禮道:“如此,小侄先行告退了。”
說完,轉身朝書房行去。
裘好古望著他後形,點點頭道:“英雄出少年,楊兄有兒若此,在天之靈,也可以告慰了!”
第二天一朝,楊少華起來之後,剛吃過早餐,但聽門外履聲陣陣,襲好古已經走了進來。
楊少華趕忙站起,叫了聲:“世伯。”
裘好古一手摸著花白鬍子,含笑道:“楊賢侄果然起來了,那好,賢侄隨我來。”
楊少華道:“世伯有什麼事嗎?”
襲好古已經轉過身去,微微一笑道:“你隨老朽去,到了地頭,自會知道。”
楊少華看他說的神秘,只好應了聲“是”,就隨著他身後走去。
兩人出了書房,沿著曲折長廊,穿行了兩進院宇,已經進入內宅。
裘好古領著楊少華跨進一間擺設精緻的起居室,但見四壁放著一排紫檀壁櫥,櫥中琳琅滿目,古趣盎然,陳列的盡是稀世古玩。
襲好古腳下一停,回頭笑道:“老朽一生癖嗜古董,所以取這兩個字做名字,平日只要一有餘暇,就一個人會在這裡,靜靜的欣賞,能到我這間屋裡來的,當今之世,也不過兩三知己而已。”
楊少華道:“世伯這間屋中珍藏的,都是稀世珍品。”
裘好古呵呵一笑,一手拂鬚道:“這屋中所藏,膺品還是佔了十之四五,但這些膺品,可以說是膺品中的精品,已經到了幾可亂真的程度。”
裘好古在京城古董界中,已是首屈一指的巨擘,在他收藏的精品室中,居然有十之四五是膺品!
這話自然聽的楊少華微微一愣,驚異的道:“世伯收藏的精品之中,還會有膺品?”
裘好古輕輕嘆息一聲道:“歷代古物,別說漢唐以上,就是漢唐以下,這一二千年以來,經過了多少次兵變災亂,每一次災亂,要損失多少古物?又能有多少流傳下來?古董,哈哈,古不古,古哉古哉!就是皇上賞鑑的古物,又有幾件是真的?”
說到這裡,緩步走到裡首一口大櫥前面,腳尖在櫥底輕輕一勾,雙手按著櫥面,朝裡推去。那口大櫥,居然應手推入牆壁之中!
裘好古俯下身去,從地上揭起一方鐵板,冒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窟!
那是地窖,許多有錢人家,為了防備盜賊,都有地窖,存放貴重之物。
裘好古朝楊少華微微一笑,探懷摸出一個精緻的白銅火筒,擦的一聲,打亮了火筒,說道:“楊賢侄請隨老朽來。”
說完,舉足跨入洞窟,拾級而下。
楊少華跟著他走下石級,舉目看去,這地窖居然十分寬敞,共有三間之多。
每一間都放著十幾口大木櫥,排列成行,把收藏的古物,羅列櫥中。
裘好古領著楊少華,穿過兩間磚造的寬大地窖,一直走到裡首一間,在左首一口木櫥前面停了下來,然後從抽屜中取出一串鑰匙,開了銅鎖,開啟兩扇櫥門,才回頭說道:
“這口櫥中,收藏的俱是玉碗,自漢唐以來,歷代都有,老朽從未聽說‘修羅玉碗’之名,咱們且從這些玉碗中找找看。”
櫥門開啟之後,但見三個木格上,放著成百個各式各樣的玉碗。
有的是羊脂白玉,有的略帶紅紋,有的色呈淡黃,有的如一抹翠綠,經燈光一照,寶光氤氳,令人目迷五色!
楊少華道:“世伯這些玉碗,從哪裡搜求來的呢?”
裘好古道:“有一小半是內庫發賣出來的,至於另一半,唉,京都裡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官兒被罷黜,也有多少新官受到升遷,每年有多少王公大臣,富賈鉅商的子孫敗落下去,每年有多少貢品倖進,升官發財的暴發戶,從人堆裡冒出來,這就是京城裡每一家古董生意水遠會川流不歇,古物也就永遠在市面上流通的道理,因此也就是精品愈來愈少,膺品愈來愈多,唉,焉知再過幾十年,老朽收藏的東西,又會流轉到什麼人手中去……”
“唔!”他忽然問過頭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