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忘形狂喜道:“任大哥!”
這時,燕霸天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向賀季晨揮手,手作斬殺之勢。
幾近無聲的現場的筱矝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個月亮湖,任飄萍便在筱矝聲音響起的瞬間直向筱矝方向掠去,可是他看不見筱矝周遭的還在引弓待發的眾多弓箭手,但他已聽到賀季晨的冷冷的三個字:“哪裡走!”
任飄萍心知此刻自己只是強提一口氣,若是多作任何一刻的停留,只怕真的要去地府見閻王了,是以毫不理會賀季晨,依舊直向筱矝掠去,而未在筱矝周圍的那些弓箭手俱是被任飄萍的神勇嚇得不知所措,見任飄萍身形到來,不做任何阻止反倒是本能地讓開。
筱矝的手已是握住了任飄萍的手,任飄萍也握住了他的眼,任飄萍身形再起,已至空中三尺之高,卻是陡然覺得背後金鐵交鳴之聲響起,與此同時雙腿似是數十根刺扎般疼痛,身形一頓,著地後,任飄萍強行再次掠起,耳邊聽到賀季晨大笑道:“中了五毒攝魂珠的人還能跑多遠,給我追!”
筱矝的背已是同時中了九針,身上同時一麻,心知已中毒針,卻並不運功護住心脈,笑問道:“任大哥,你沒事吧!”儘管她心知任飄萍已中毒針,她知道,她當然看得出任飄萍已是幾近燈枯油盡,她要飛,她要和任飄萍做人生最後一次飛行。
任飄萍笑,但是不說話,他當然知道筱矝已中毒針,他中毒針的瞬間握著的筱矝的手分明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他知道筱矝還有救,只是他不知道筱矝根本就沒護住心脈。
任飄萍的咫尺天涯身法已是施展至極致,儘管比平日要慢很多,但是依舊把賀季晨、尉光遠等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筱矝已是望見了沙丘頂部的那個人,那個發如雪,眉如墨的人,她的師傅,千里奔雷,一日奔騰的李奔雷。可是筱矝居然像沒看見一樣,任飄萍當然看不見了,他們就這樣從李奔雷的眼前一掠而過。
李奔雷也像是沒看見兩人一樣,李奔雷在嘆息。
因為他已聽到有人倒地的聲音,他還聽到筱矝在喊,撕心裂肺地喊:“任大哥……”
第五十章 自戕
任飄萍躺在軟軟的沙地上,覺得從未有過的舒服,他在笑,慢慢地舉起手,在空中似是漫無目的地摸著。似乎什麼都摸不著,摸著的只是一無所有而又確實存在的空氣,任飄萍失望了,他在嘆息,叫道:“筱矝!”
筱矝就躺在他的身邊,並排躺在他的右邊,筱矝是故意躺在他身邊的,她在等死,可是她也在笑,筱矝已答道:“任大哥,我在!”
任飄萍翻身,他已經可以聞到筱矝身上淡淡的香,筱矝伸出手握住任飄萍的左手去摸她自己的臉,自己的眼,還有她此刻已經發黑而顫動的唇。可是任飄萍分明已經感到她臉上的熱熱的溼意,還有筱矝跳動的愈來愈微弱的脈搏,任飄萍道:“你真傻!你可以護住心脈的!”
筱矝心道:原來他竟是知道我沒有護住心脈的,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是懂我的。她在吟任飄萍為她所做的那首《減字木蘭花》:“心橋如虹,雨逝月落終不悔。劃破夕陽,坊中幽香隨風漫。平生冷暖,今夜橋上遇筱矜。秦淮煙雨……”至最後一句已是哽咽不能成句。
任飄萍極力睜大眼,似是想要把筱矝看個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要陪著自己一起去死,儘管他什麼也看不見。
任飄萍不懂,因為他知道:
自戕一般有兩種人,其中一種型別的人多見於極度憂鬱、或是極度冷漠、封閉、孤僻、多疑或是極度善於幻想的人,這種人的自殺是利己的。另一種型別的人是極度富於激情或是對於某種信念或是信仰極度堅定自己意志的人,且這種人都具有極大的勇氣,這種人的自殺式利他性的。
任飄萍不懂,筱矝這種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但是任飄萍卻懂,筱矝是要為自己而死的,筱矝畢竟是愛他的,難不成自己就是她的信仰?她的激情?她的勇氣?
任飄萍在想,想許許多多的往事,許許多多的人,一些經常不去想的事,還有平日裡根本就不會想的人此刻竟是如此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據說一個人只有在快死的時候才會想到這些,人的死竟是這般的奇異,只有在死時才會想起自己平日裡根本就不會想到的人和事!
任飄萍無語,因為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語言對筱矝的這種自殺都可能是一種褻瀆,他只是在不停的撫摸著筱矝的臉。筱矝現在可以如此接近且仔細地望著任飄萍的臉,一臉的疲憊,捎帶著無法言明的憂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