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嘴裡又重複了一遍蕭湘秀,只是她實在是想不起這個人,而這個人的主子又怎麼會是歐陽小蝶呢?
筱矝不禁心道:蕭湘秀既然是這中衛城裡最難惹的女人,那麼她的主子豈不是更難惹。
紫雲一聽到‘金鳳樓’這三個字,已是說道:“金鳳樓,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應當是勾欄之地。”紫雲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在‘雅靜閣’裡那麼長時間,對這‘勾欄之地’還是用的非常準確的。
筱矝正待誇讚紫雲幾句的,任飄萍卻是笑道:“嗯!正是我最喜歡去的地方。”
這一點燕無雙和紫雲早已聽常小雨說過,筱矝卻是不知,不禁驚訝於任飄萍說的話,在她的心中任飄萍是完美的,是決不能容得有半點汙漬的,是以,此刻的她不解任飄萍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根本就不會接受任飄萍這樣,又想到適才蕭湘秀說的話,還有燕無雙的自稱是青樓女子,不禁又羞又怒,所以靈動的目光此刻呆滯地看著任飄萍同樣呆滯的目光,道:“任大哥,你剛才說什麼,原來你喜歡那種下九流的地方!,原來你是一個登……”
任飄萍忽然覺得一種悲哀襲來,面上卻是和風細雨,道:“登徒子,不錯不錯,多謝!知我者莫若筱矝姑娘也!”
筱矝更是驚訝於任飄萍的話,搖著頭,一步步後退,道:“不!不!你不是!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扭頭轉身狂奔而去。
燕無雙和紫雲同時回首看向任飄萍,搖頭嘆息,立時出門急追筱矝而去。
門外的一聲聲“筱矝姐姐……筱矝姐姐……”已是漸行漸遠,任飄萍笑,不是苦笑,不是慘笑,也不是無奈的笑,笑已失去了任何的含義,只是笑而已,心中卻道:原來不信就是信,原來相信一個人竟是如此之難,即便曾是你生死與共的朋友,即便曾是愛你的人。
一屁股癱坐在樓梯上的任飄萍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歐陽尚晴,那個愛他愛到一定要親手殺死他的女子。
任飄萍靜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那賬房先生在嘆息,嘆息道:“唉!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了,怎麼一個個跟刺蝟一樣!”
刺蝟原本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全身長滿刺的,殊不知刺傷別人的同時也刺傷了自己。
任飄萍似是有所悟,心道:原來自己是個刺蝟,遂笑,笑卻不展顏,道:“先生高見!學生受教了。”
賬房先生‘咦’了一聲,道:“客官說笑了,讓夥計扶你休息去吧!”原來那賬房已經看出任飄萍是個瞎子。
任飄萍心中酸楚,道:“多謝!不急!先生可否為學生看看這信函上寫的是什麼?”拿著信函的手已經伸出。
那賬房先生略一沉吟,道:“也好!”伸手接過信函,展開後又‘咦’了一聲,道:“好字!字跡俊秀挺拔,婉約飄逸。”繼而念道:“風聞君有怪癖,好流連忘返於勾欄之地,妾身素有成人之美,今夜子時,清風明月,坊間花開正豔,君素風流,當不忍負良辰美景,妾身美意。”又道:“落款:知名不具。”
任飄萍笑問:“先生,此時何時?”
賬房先生答道:“此時正是子時。”
任飄萍道:“好!”遂站起身,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道:“先生,這裡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還煩請先生差人將‘賽江南’酒樓中的五具屍體入館埋葬,另外差小二把學生帶至‘金鳳樓’門前就是了。”
那賬房忙道:“客官客氣了,再說哪裡用得了這麼多銀子!”
任飄萍笑道:“呵呵,以後可能還少不得麻煩叨擾呢?對了!我的那三位同伴若是歸來,還請讓她們在此耐心等候!”
賬房先生遂收起銀票,道:“呵呵,那就先收下,客官請放心,我這就差人去辦!”
街上的人早已散去,孩子們正躺在床上作著甜蜜的美夢,空無一人的寂靜的大街上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有一聲聲木棍敲擊在青石地板上的‘篤篤篤’的聲音,月色如銀,任飄萍就這樣拄著賬房先生好意為他做的一根木棍和一個小二一步步向‘金鳳樓’走去。
似乎走了很長的時間才到了十字路口,左拐就進入了中衛城的花街柳巷了。
這條街顯然和剛才的那條街是全然不同的一幅景象,街道的兩旁依然燈火通明,每家門前依舊燈紅酒綠,出出進進的有達官貴人,文人騷客,也有江湖人士,富家子弟……門前有轎子,也有馬車……拉皮條的穿梭於來往的客人之間,三三兩兩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嘴裡嗑著瓜子的,拋著媚眼的,發著嗲聲嗲氣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