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飄萍聽了也覺得玉芙蓉說得有道理,當下也並不推辭,說道:“也罷,那麼我這裡謝過姑娘了。”
玉芙蓉心中歡喜之餘暗道:也許自己就是喜歡他這毫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吧。
紫雲又適時笑道:“任大哥,你可不要辜負了姐姐對你的一片情意啊!”
任飄萍不理會紫雲的話,倒是玉芙蓉在紫雲的背上擰了一把,疼得紫雲大叫,玉芙蓉偷看了任飄萍一眼,對紫雲嗔怒道:“看你還胡說!”
屋裡的氣氛頓時春風化雨,已不復存在適才的凝重窒悶的氣息。
任飄萍喝了一口茶道:“你們說打撈上來的屍體是捨得和尚的?”
柳如君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因為那屍體沒有臉,也只有九個指頭,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捨得和尚嗎?”
任飄萍笑了笑,道:“我們還是上少林一趟吧!”
紫雲忽然笑道:“任大哥,你還沒說你是如何從那黃河裡活過來的,還有歐陽姐姐呢?”
紫雲想知道的也正是大家想知道的,更是玉芙蓉想知道的,只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問,因為歐陽小蝶是生是死誰也不敢確定,誰又願意惹任飄萍傷心呢?
任飄萍長嘆一口氣,捨得和尚之死和第一高峰的失蹤一直佔據著他的腦海,他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問題,他只是知道她還活著,可是紫雲這麼一問,此刻的他不僅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個端午,那個小蝶親手為他所做的香包,不由自主地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一物,那個原本是一對的腳狀的墜著兩顆紅豆的香包。
這八年來,每逢端午,任飄萍便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拿出此物細細地看個夠,然後再喝很多很多的酒,直到把自己喝的像一隻爛醉如泥的野狗,因為只有這一天裡,他才會把自己不當做人看。
紫雲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忍不住去看任飄萍手中的香包上的那幾行俊秀飄逸的字。
……
震天幫後花園裡,七歲的歐陽如屏手裡拿著同樣的香包,稚嫩的聲音正在出聲地並不是很流利地朗讀那香包上的字:“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後花園一叢開的正豔的月季後站著一個比月季花還美的女子,那稚嫩的聲音吐出的每一字正像針一樣一下一下地紮在她的心裡,直到疼得自己的心滲出血來,淚已盈眶。
歐陽如屏似是看見了她,叫了一聲“娘”,便已向她跑了過去,說道:“娘,你的身體好了嗎?”
歐陽小蝶點頭,拭去臉上淚痕。屏兒很懂事,小心地問道:“娘,你哭了?”
歐陽小蝶強裝笑顏道:“沒有,娘是高興,高興屏兒能認識這麼多字。”
屏兒聽歐陽小蝶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說道:“娘,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不明白這說的是什麼意思?”
歐陽小蝶苦笑:“這是說一個人不可以輕易對別人許下諾言,因為答應別人的事要是自己沒有做到的話,就會深深地傷害別人,也會傷到自己,會傷害很多很多的人,你懂嗎?”
歐陽如屏笑道:“娘,我懂,你說的是一言九鼎,對吧?”
歐陽小蝶點了點頭,心道:就是這句話,他卻痴痴地守了八年,我卻狠狠地毀了八年,到頭來,他已去,我卻獨活於世。
歐陽小蝶昏厥醒來以後,又想起了章信所說的話來,其實這話若是趙宏雲說出來的她死也不會相信的,可是這話卻是旁人說出來的,她卻是相信了。得知任飄萍噩耗後她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平靜,八年苦苦的思念與煎熬似乎已到了頭。
歐陽小蝶的心已死。
她來到後花園只是想在臨走的時候來看女兒最後一眼,可是就在這一刻,那原本已是下定了的決心在屏兒的純真可愛面前開始動搖。她不敢再看屏兒,哪怕是一眼,更是不敢想象沒有了自己的屏兒會是怎樣的傷心可憐。
歐陽小蝶背對著屏兒,似是虛脫了一般,說道:“屏兒,你去給娘到廚房裡向張媽要幾個粽子,然後拿到孃的房間裡等著和娘一塊兒吃,娘去去就來。”
屏兒嗯了一聲開心地三步並著兩步走開了。
……
玉芙蓉看著任飄萍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心生愛憐,走至他的面前,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柔聲細語道:“任公子,紫雲就是這樣,口無遮攔,你還是不要往心裡去,方才你不是說要去少林嗎?我們這就動身吧!”
任飄萍這才回過神,苦笑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