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飄萍靜思,緩緩答道:“她說過她會等我,她是我的朋友。”
柳如君垂首默然,他深知‘朋友’二字在任飄萍心中的分量,那是山移不動的萬千之重。
任飄萍已是於抱拳行禮之間身形一如行雲流水向山門方向飄移而去。柳如君抬頭,心下一急,忙飛身趕去,卻聽到身後智遠大師的聲音:“無相,你這是要去哪裡?”聲音中隱隱透漏出十分的威嚴,柳如君聞之身形一緩,直落地面,無念笑,說道:“你已是少林寺的弟子了,怎能說走就走?”
此刻的柳如君只覺得無念的話聽起來竟是如此的刺耳,同時心中悽然,這就是我要的出家嗎?竟要我於朋友二字置於不顧!
此刻的智遠大師微微一笑,道:“既已入空門,又何必再掛念紅塵之事。”柳如君啞然失語,心中苦澀,柳如君現在已是不能夠判斷自己出家這個決定是否是正確的。
……
任飄萍出了少林寺的山門,舉目朝南望。夜空浩瀚,繁星點點,眼前樹影婆娑,月光一如水銀瀉地,照在地上自己的影子,顯得有些孤單和淒涼。
其實他在追趕那黑衣人回到山門之際,不見燕無雙,當下便把四處勘察了個一清二楚,雖說當時天色已晚,但以他的目力,尚是能夠做到明察秋毫,可是卻一絲一毫的線索也是沒有發現。
他心中自是知道只可能出現兩種情況,一是事出突然,而且事關重大,燕無雙根本來不及通知自己,也來不及留什麼記號,二是來人武功高出燕無雙不止一籌,是以燕無雙根本就沒有反抗還手的餘地便被對方擄走了。
是以剛才他不願應承智遠大師,並不是現在此時此刻去找燕無雙,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忽然間又像是回到了之前,孤單。
孤單與孤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孤單指的是一個人的生活的狀態,是客觀的存在,孤獨則是指縱使你於萬千之眾當中也會倍感如同一人,是一種主觀的意識。
可是八年來的任飄萍早已是孤單一人,而孤獨自是一直伴隨左右,他似乎已是習慣了孤單,喜歡上了孤獨。只是這一陣突然間有了很多的朋友,是以突然間柳如君出家,燕無雙失蹤,第一高峰沒有了音信,就是連常小雨這個老朋友也有了家室,這一切似乎讓他心中又多了幾分孤單與孤獨。
奇怪的是在這會兒他忽然想起了歐陽尚晴,那個對自己愛之深恨之切寧可殺死自己來表達她對自己愛的同樣孤單孤獨的千古奇女子。
……
適才他和智遠大師一先一後急追那黑衣蒙面人,夜幕之下,月色之中,只見三個人影一前一後在樹巔之上,怪石之間騰飛挪移,風馳電掣,轉瞬間,便已到了半山腰。
那黑衣人已是前無去路後又追兵,前邊擋住他去路的是此刻氣定神閒負手而立的任飄萍,任飄萍在笑,那種懶洋洋的笑。堵在他後邊的當然是智遠大師,智遠大師已是右手立掌一禮,沉聲道:“不知施主夜探少林所為何事?”
黑衣人見左手是絕壁,右手是懸崖,正是四面楚歌。但是也不回智遠大師的話,只是看著任飄萍,雖是夜色中,任飄萍也是看得見黑衣人眼眸中的感動,任飄萍再看時,已是嘆氣。
因為他於兩眼之間的距離已是看出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去而復返的歐陽尚晴。
任飄萍嘆氣,歐陽尚晴便已是快速地從任飄萍的鼻子底下掠過,掠過的同時留下一句話來:“你還敢說你不在意我嗎?”
智遠大師當然也聽到了歐陽尚晴的這句話,只不過他先聽到的是任飄萍的嘆氣聲,是以歐陽尚晴身形初動之際,智遠大師亦是隨即就展開步法,同時右手立掌化為爪直抓歐陽尚晴的右肩,使的正是少林寺的大擒拿手。
歐陽尚晴已是感到了身後緊逼而來的智遠大師的堅可摧石的雄厚的掌風,然而歐陽尚晴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不在意自己在這世上的孤單而又孤獨生命,身形掠動之時眼睛便是一直深情的一望,望向任飄萍。
任飄萍又嘆一口氣,嘆氣的同時,出手。
第三十八章 風雨欲來風滿樓
任飄萍的手已是抓住了智遠大師的手腕。
任飄萍出手太快,後發而先至,看上去就好像任飄萍的手早已等在那兒一樣,是以智遠大師一出手便被任飄萍逮了個正著。
可是智遠大師在笑,笑得很燦爛,一個人若是被人抓住了手還能笑得如此燦爛的話,那麼這個人要麼是神經病,要麼便是非同常人的高人雅士,更何況這個人是一個和尚,而且還是少林寺的和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