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芙蓉並不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從何說起,此刻的她心裡亂糟糟的,她壓根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目前的這種狀況。她也在等,等任飄萍開口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等著,直到天空最後一絲雲彩被黑暗吞噬。
任飄萍開口說話,道:“我餓了。”
玉芙蓉似是如夢方醒,道:“你看我,真是的,我這就讓下人準備去。”
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現成的酒菜熱了一下,現在就已放在了任飄萍的面前。任飄萍當然是真餓了,他沒有讓玉芙蓉,當真不客氣地一人獨自吃了起來,可是玉芙蓉一點怪罪他的意思都沒有,像是一個妻子一樣給勞累一天的丈夫在一旁斟酒夾菜,窗外一輪明月妖嬈地撒一把銀輝在小木屋裡,窗外不知名的蟲兒歡快地打著鳴,這一切豈不正是玉芙蓉所想要的嗎?她還會怪罪什麼呢?
任飄萍本以為她會生氣的,半天不見玉芙蓉說話,偷偷地瞥了她一眼,玉芙蓉正在給他倒酒,神情是那麼的專注,嬌美的面頰跳躍著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甜蜜,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在服侍自己,任飄萍八年的漂泊生涯的浪子情懷在這一刻生生地被融化了,一口飯擱在嘴裡硬是下不去。
就在這時,玉芙蓉眉目一楊,向任飄萍看去,四目相視,那玉芙蓉羞得自是風情萬種,任飄萍卻慚愧得是無地自容,這一口飯才嚥下肚去。
玉芙蓉正待說話,猶自羞得不知怎麼說時,任飄萍卻已朗聲對著屋外說道:“朋友,既然已經來了,何不共飲一杯,怎能辜負了這美好的月色美酒呢?”
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屋外的走廊處傳來:“老衲打擾你的雅興了。”任飄萍一聽到這聲音喜出望外,人已飛出小木屋,月光下站的可不正是捨得和尚嗎。捨得和尚背向而立,任飄萍笑道:“大哥可好,小蝶呢?”那捨得和尚並不轉身答道:“放心吧,三弟,歐陽小蝶已被我送回震天幫了。”
任飄萍心中冷冷一笑,向捨得和尚走近一步,臉上卻一副高興的樣子,道:“這麼說我又欠大哥一份情了。”話音未落,任飄萍欺身暴進,一擰身掌做爪狀直抓捨得和尚的面門。
那捨得和尚卻是大吃一驚,飛身暴退,嘴裡卻說道:“你怎麼變得這般客氣?”
第八章 人皮面具
捨得和尚暴退的身形忽然一頓,反向任飄萍撲去,手中已多了一把魚腸劍,劍勢如虹直向任飄萍伸出的手掌刺去,任飄萍的身形卻化作一個陀螺,飛速旋轉,旋轉的身影已將捨得和尚團團包圍,遠遠望去月光下似乎有一條銀色嬌龍在漫天飛舞,煞是好看。
玉芙蓉見任飄萍和捨得和尚戰成一團,一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只好靜靜地觀戰,心想只是這廝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那捨得和尚在這螺旋氣場中頓感無邊壓迫之勢向自己襲來,胸悶氣短,立刻運功對抗,只是任飄萍的身形太快,他不知道眼前哪一個是真實的任飄萍哪一個是虛幻的任飄萍,劍在手握卻不知刺向何方,假若自己貿然一擊撲了個空,想必任飄萍一定會給自己重重的一擊,他只好靜立原地,以不變應萬變。
任飄萍在外圍氣定神閒地說道:“朋友,為何冒充捨得大師?”
玉芙蓉這時才明白,原來捨得和尚已不是捨得和尚。
那捨得和尚卻不語。
任飄萍一時也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心裡清楚自己飛速旋轉頗費功力,原本想一舉拿下對方,但看此情形並非易事,未曾想到對方的功力居然不在真的捨得和尚之下。
忽然間,那捨得和尚感覺那強烈的氣場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見任飄萍已在三丈開外,正微笑地靜靜地看著他,一身白色的儒服在這婉約的風中迷人的月光下顯得是異樣的迷人,心想難怪歐陽小蝶對他念念不忘。
任飄萍忽然大笑,玉芙蓉也不知怎地撲哧一笑,笑得那捨得和尚渾身的不自在,於是捨得和尚不解地問道:“笑什麼?”任飄萍似是更忍俊不禁,笑得更厲害了,指著和尚的衣服笑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哈哈哈……”又自不停地笑了起來。
原來任飄萍見一時不能奈何對方,已無心戀戰,在收回旋轉之功的一瞬間,巧施內力,反向迴旋,那原本穿在捨得和尚身上的僧衣是向著同一個方向緊緊地裹著他的身體,卻在力道方向突然改變之際散了開來,露出了裡面的淡淡的粉紅色的女子所穿的緊身衣服,也露出了這女子那姣好誘人的魔鬼般的身材,這身子是女人的身子,而和尚的臉依舊是和尚的臉,乍一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