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找到了聽風軒知道了她想要的,他就要開始幫她報仇了。
“起風了,阿溟那邊有訊息麼?最近這孩子有點心不在焉的。”疏袖放下茶杯,看著聽塵。
“他才去了三天,恐怕還沒到地方呢。你總是最關心他。”聽塵走了過來在疏袖對面坐下。
“他是我弟弟呢。這五年來他可立了不少大功。如果哪天我離開了,你就讓他坐我這個位子吧。”
“他又不是你親弟弟,你不怕慣壞了他。”
“溟然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疏袖嘆了口氣。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空氣中有了一絲尷尬,疏袖站起來作勢要走,聽塵也沒有阻攔的意思。行至門口時,疏袖好像憶起了什麼。“那邊又催我要“那個東西”了。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究竟是什麼?”
聽塵輕輕一笑“這要你自己找。”
“你最好把它給我,不然他們又要派別人來了。”疏袖怔怔看著他。
“東西在聽風軒,我也不敢妄動。”聽塵露出一絲無奈。
“好吧,我回了。”疏袖淡淡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聽塵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微微一聲嘆息。報仇對她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麼?只是她都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啊。
入夜了,月光本來皎潔無垠,可不知從何處飄來一抹淡雲,半遮半掩地擋住了傾瀉的月色,黑夜瞬時添了幾分氤氳朦朧。疏袖望著窗外暗淡的竹影緩緩從懷中拿出那柄斬斷了的玉笛,無法入眠。,斷笛玉色濃翠,隱隱有些墨色。笛叫墨念。
墨念,莫念
那個人再也不想見她了吧。
她與他共度了七年,在這七年中他讓她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讓人豔羨的武林高手。從他那裡她知道了塵水樓,知道了水煙閣。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帶給她光明。
從那時起她就決定要追隨他了吧,她也要像他一樣成為水煙閣主。只是他不想讓她手染鮮血,只是血海深仇像是幽暗無底的深淵讓她不得超生。
他說她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小女孩了,既然這樣他們就此不見了吧。
果真如他的決絕,從此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不是不想見,可是相見不如不見。
他的名字,叫寂和。
竹林中傳來木屐輕盈的鳴響,在深沉的夜色中尤為突兀。疏袖收起笛子,輕輕開了門。
“又沒有找到麼?”清涼的夜色中淡灰色的六銖紗裙上月白的牡丹泛著柔光。來訪的女子看起來並不年輕,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不過她的容貌極美,溫柔如水,靈秀如風。讓人忍不住去憐惜。
疏袖好像與她很熟悉了,輕輕點了點頭,把她迎了進來。“姐姐,你在這裡這麼多年,真的不知道聽風軒在哪麼?”
女子低低地笑了:“妹妹你真會說笑,那個地方是樓中的機密要地,除了樓主以外沒有人能找到,即使找到也不一定就能進去啊。聽說現在聽風軒主就是咱們樓主的師傅呢。你可要想仔細了,我勸你不要冒險。”
疏袖有些沮喪“姐姐當了十幾年的芳芷閣主連一點線索也沒有麼?”
原來這女子就是芳芷閣的閣主素女瓔。芳芷閣專司醫藥,而閣主素女瓔則是當今名冠天下的女神醫。只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疏袖“那個地方真的那麼重要麼?其實有些時候人還是應該學會原諒和遺忘。當你手刃仇人的時候你確定你真的會快樂麼?”
“那是因為你沒有體會過仇恨的可怕!他們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你的夢裡,我都要被逼瘋了。你要我怎麼辦?讓兇手逍遙法外?你能做到我不能!”疏袖有些激動,眼圈泛著狂熱的血色。
“你的心魔太重了,它讓你喪失了本性。我知道你的痛苦,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幫你擺脫痛苦啊。只是你···”素女瓔眼神中有些隱隱的擔心。
從天水巷中穿過是一群賣雜貨的人,面具,字畫,零食,還有兵器。疏袖百無聊賴地走著忽然在一個兵器攤前停下,她想為溟然買一件生日禮物。暮然間她看見了一柄很特別的飛鏢,鏢體是黑色的五芒星,上面細細的雕刻了一朵銀色的蓮花。
“這個怎麼賣?”
攤主是一位中年人的模樣,卻散發出一種不同常人的氣質“這個,不賣。”
疏袖又好氣又好笑,“擺在這裡為什麼不賣?”
“因為它要賣給合適它的人。”攤主平靜地說著,好像理所當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