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遠。村前便是通天河水沖刷而出的河岸沙灘。此時天色已晚,月上梢頭,如水的月光灑在泥沙卵石構成的河灘之上,反射出淡淡的銀白色的光輝,令人觀之不由得心生一股恬靜安樂之感。只是從村中傳來的法事鼓樂之聲,卻將這份平淡喜樂破壞了大半。
唐僧師徒向村中看去,只見村莊之中燈火點點,顯然都未睡眠。鼓鈸之音正是從村頭的一座大宅院之中傳出。孫悟空看了一眼那宅院,嘿嘿一笑道:“聽那鼓鈸之音,正是在村頭那家大宅之中響起,看來就是那家大宅的主人做法事。看這家宅,想來這家頗為富裕,出手自然也不會太小氣,咱們多半還真能混上一頓好齋飯吃呢。”
沙和尚聞言點點頭道:“大師兄說的有理。我這挑了一天的擔子,說起來還真有些餓了,要是能吃上一頓飽飯那是再好不過。”
唐僧勒住馬匹道:“徒弟們啊,你們且在這裡等待,為師前去向那人家告求借宿,如果人家同意,我再招呼你們。如果人家不同意,咱們就再找別家。你們老實在這裡等待,千萬不要上前吵鬧,免得奇怪面目嚇著人家,把你們當了妖怪,反倒沒有住處可尋了。”
老朱聞聽唐僧所言,不樂意道:“師父,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猴哥和沙師弟他們兩個一個毛臉雷公嘴,一個靛臉朱眉,長得確實有些嚇人,不讓他們過去也是正理。可俺老朱面如滿月儀表堂堂,為什麼也要留在此處不讓過去?”
唐僧解釋道:“八戒你雖然模樣不像悟空和悟淨他們那麼嚇人,可你肥頭大耳的一看就不像是個苦行的僧侶,倒像是個富家翁·你上門去求宿,人家未必會答應,所以你還是陪悟空他們兩個呆在這裡吧。”
聞聽唐僧所言,老朱不由得一滯·畢竟唐僧說的也有理。僧人的化緣借宿雖然看似是宗教氣息十足,佛門弟子視之為磨鍊和修行,施主則認為是禮佛敬釋,積德行善。但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一種變相的乞討,只不過披了一層宗教的外衣而已。既然是乞討,就得有一副乞討的樣子才行。。。。。像老朱這幅模樣,看起來比人家施主還富態·幹化緣借宿這種事情還真不討喜。
“哈哈哈哈,八戒,你可笑死我了,你還面如滿月儀表堂堂?真會自吹自擂,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啊!就你那副肥頭大耳的模樣,整個一人形肥豬,真正化起緣來還不如老孫我呢。”孫悟空在一旁大笑起來。之前聽老朱說他長得嚇人,孫悟空心裡就很不爽快·只是礙於老朱所說屬實,這才沒有反駁。如今見老朱也在唐僧那裡吃了癟,他哪裡有不趁機諷刺回來的道理!
“該死的猴頭·你也休要笑俺,俺雖然胖了點,可人家一看也是個員外爺。哪像你,整個一剛從樹上爬下來的野猴子,套了件衣服就跑這裡充人來了。沐猴而冠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老朱也不是吃虧的人,當即反唇相譏道。
“好你個八戒,你是不是在豬圈裡趴的時間長了皮癢癢了?用不用老孫我用金箍棒給你好好舒舒皮子?”孫悟空就像是隻好鬥的公雞,渾身的猴毛都炸了起來,一張猴臉氣得通紅,看那架勢·似乎說話就要和老朱動手一樣。
老朱撇了撇嘴道:“誰給誰舒皮子還不一定呢。”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消停點!”唐僧不滿的呵斥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連個住宿的地方都沒有呢,你們兩個還有心思在這裡掐架?”
見唐僧發怒了,老朱聳了聳肩膀,輕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不說話了。有時候老好人要是發起怒來反倒更嚇人。老朱雖然不怕唐僧,可也犯不上硬去觸他的黴頭。
而老朱都老實了,孫悟空就更蔫兒了。畢竟唐僧的手裡可是還掐著他的脈門呢。真要是因為多幾句嘴而將唐僧惹惱了,念起緊箍兒咒來,他豈不是自找倒黴?
見老朱和孫悟空兩個都老實了,唐僧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翻身下馬,邁步向那村莊走去。來到那戶人家門前,只見大門半開半掩,唐僧不敢輕入,於是站在門邊等待。
時間不大,一個身穿錦緞綾羅卻面色愁苦的老頭前來關門,唐僧見機會到了,連忙向前跨出半步,向著那老者雙掌合十口誦佛號道:“老施主,貧僧有禮了!”
那老頭向唐僧還了一禮,道:“這位長老,你來遲了!”
“來遲了?”老頭的話讓唐僧一頭霧水,他一個借宿的有什麼遲早之分?於是向那老頭問道:“老施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貧僧怎麼來遲了?”
老頭道:“我家今日做法事齋僧,你要是早些來,不僅上好齋飯管飽,而且還送上好稻米三升,白布一段,銅錢十文。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