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一打岔,何淵傑也暫時分散了注意力,將目光轉向這貌若少年之人,他剛剛鯉魚翻身坐了一方勢力的首腦,對於徐翠石那句“這小子是誰”不禁大為不滿,但他城府極深,面上不動聲色道:“這位道友不知是何人 ?'…87book'你我修為相若,當平輩論交才是,怎地卻貿然稱呼些不敬言語。”
他這一說話,卻不再是與凌展那般心平氣和,而是換上一副威嚴氣象,彷彿在以天寶商會會長的身份與人交談。
凌展見了,心中暗贊此人對於身份轉換之嫻熟,更是驚訝於對方不過剛剛擔任會長之職,便能養出一身相應氣度來,著實有豪傑之相。
但何淵傑這番言行,看在徐翠石眼中卻覺得十分不屑,他平日裡在族中,便常常頂撞既是兄長又是族長的徐翠山,可說對於權勢好不在意,又怎會將何淵傑看在眼中。
見凌展不答自己問話,他只得轉向何淵傑道:“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才不過修行了一二百年,年紀上自然比我老人家小得多,而且你與凌展平輩相交,他卻是我的曾孫女婿,這樣算來,我當然要喚你‘小子’。要是我跟你平輩,凌展不是要吃虧了?”
他一番話全是依照自己的邏輯,到把何淵傑一時間說糊塗了。
沉默了一下,何淵傑轉向凌展道:“凌道友與人結為道侶了?這事何某卻是不知,倒要恭喜你了。”
凌展被說得大是尷尬,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徐若婷,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何淵傑繼續說道:“但不知凌道友的道侶,可是前日裡,與你一同遭受本會成員孫煉三捉拿的那位女子?”
原來何淵傑回到天寶商會後,卻是打聽過凌展的來歷,知道他是何環仲派人擒來的雷修,本要逼問雷道功法。而傳喚了孫煉三詢問一番後,他更是知道凌展身份特殊,曾出身蓬萊派,不知是什麼原因以致浪蕩江湖,並且身邊還有一女子相隨,而那女子似乎也是一名雷修。
但這一問,卻把凌展問住了,他現在已記不起許琴兒的事情,只是隱約知道除了徐若婷,這世上還有一位對自己極為重要的女子,只是在他想來,既然懷中的徐師姐已對自己許下芳心,那麼他凌展也不該是薄情寡義之人,也應一心一意對待師姐,因此那另一個女子多半是自己的母親,又或是其他某位長輩。
可是聽何淵傑這樣一說,似乎還存在著某位與自己情誼甚篤的女子,卻不知她姓甚名誰。
此時徐若婷也聽清了何淵傑的言語,正目光復雜的看著凌展。
驀然,她驚呼一聲,道:“凌展,難道你遇見許琴兒了?”
凌展聞言一怔,他雖然記憶混亂,無法自行找出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但是如果有其他人提起與他相關的事情或名字,他卻是有印象的,一聽“許琴兒”三個字,他頓時心中一跳,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這不妙的感覺卻並非是擔心徐若婷不快,而只是為了那許琴兒的安危。
可單單一個名字並不能使他想起所有事情,因此凌展一時間雙眉緊鎖,愣怔出神,努力想要從無數的記憶碎片中,找出與許琴兒相關的事情來。
他一愣神不要緊,身後的徐翠石卻是急了,飛身來在凌展身側,粗豪的嗓音爆發開來,幾乎將嘴巴貼在對方耳邊,大聲吼道:“好哇凌展,想不到你還腳踏兩船,除了我曾孫女,居然還勾搭了什麼‘許琴兒’?來來來,今天你一定要把話跟高祖爺爺我說清楚,到底是喜歡那許琴兒,還是喜歡我曾孫女兒。”
說著,他又指了指徐若婷,道:“傻丫頭,你怎麼不早跟高祖爺爺說,這小子還喜歡另外一個女子?要知道事情是這樣,我才不跟他一起來這個鬼地方,而且連你也一起帶走。”
他一副少年模樣,卻對兩人指手畫腳、隨意呵斥,怎麼看都顯得十分滑稽,但是任誰都能從他的話中聽出其心中憤怒,更能感受到其神情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長輩威嚴。
徐翠石忽然插進來,何淵傑也一下被搞懵了,他詫異地看著容顏蒼老的徐若婷,想不清楚這個女子與凌展究竟是什麼關係。
剛開始見凌展懷抱一人飛來,他並沒太過在意,又見了徐若婷褶皺滿布的面龐,更是隻將她當做凌展長輩一類的人物,絕對想不到兩人原是師姐弟關係,更想不到他們彼此間心意相許。
但他是心思機敏之輩,聽了徐若婷和徐翠石二人的言語,立刻便明白了大概,再看徐翠石的衣著相貌,猛然醒悟過來,對其略施一禮,道:“原來是徐家的前輩當面,晚輩確是失敬了。方才我也是信口胡言,那女子不過是與凌道友同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