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歸途,大毛領著我,浩浩蕩蕩的一行上百人,向著來路的方向走去。
我實在是想不出,以我目前這滿面紅光風流倜儻的模樣,在大毛的眼睛裡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吃了很多苦跑了很多冤枉路的憔悴衰男呢。
遠遠的地方,一座不能簡單甚至簡陋的小村莊突兀的出現在了風雪之中。小村子看上去滿眼的寒酸破敗,甚至連從前的安樂窩都不如,村子裡雜亂無章的蓋了三五十間低矮的茅草屋,圍了一圈四處漏風高僅及腰的木柵欄。村子裡的人氣衰微,房前屋后街邊路角只有寥寥十數人的身影隱現其間。
站在被北風颳的吱呀作響的村口木門前,我正胡言亂語的應付著熱情的大毛同志。
不遠的地方,另一隻百人左右的蟲族玩家也晃晃悠悠的接近了小村子。我的眼神夠好,一眼就認出了隊伍之前的兩人,正是大毛同志的兩個弟弟,極喜鬥毆的二毛,寡言嗜賭的三毛。
“大哥,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本事了。每次打獵都比我們的成績好,這回更是不得了啦,居然還能抓了個活的回來,我看看,是魔狼還是豪豬……”我靠,這二毛同志損人的本事是直線飈升的說,罵人居然都不帶髒字了。
“是人……”走在前面的三毛同志可算是看清了我的樣子,很仗義的駁斥了二毛,“還是妖怪……”
我去,他們能做兄弟還真是有科學道理的,“好久不見了,麻友們,都還過的不錯吧。”
第三章 滾水羔羊
鉛灰色天空下的雪,飄落的無聲無息,雪花漸密,下的是越發的大了。厚重的雪片堆積在茅草屋的頂上,壓的窄細的廩條嘎吱做響,刻骨的寒冷已經把單薄的茅草小屋完全包裹起來,似乎連同空間和時間一起,都被冰雪凝結。
隔著薄薄的木板牆,室內室外卻成了兩個世界。
兩三個通紅的瓦盆擺在房間的角落,燒的滾熱的土炕上,一張小桌已經早早的架好。黑紅的碳火把鍋子裡的清水煮的翻滾沸騰,熱氣沖天。幾隻粗糙的半釉土碗的旁邊,是棗木雕成的酒杯,紫紅色的酒杯又厚又重相當敦實的模樣,把盛的滿滿清冽的燒刀子映成了琥珀般的顏色。鍋子四周圍了滿滿的,切的薄薄的一卷卷紅白分明的羔羊肉,各色的時鮮菜蔬,粉條凍豆腐,腐乳韭菜花,魚丸蟹肉香腸鮮蘑……
熱氣蒸騰間,一杯杯燒刀子從喉嚨裡倒進去,哈出來的濃烈酒氣卻變成了碳火一樣熱情。
在麻將桌上吃涮羊肉是不被任何法律所禁止的,所以我和毛毛兄弟們更加心安理得的喝酒,更加肆無忌憚的夾起兩位數以上的羊肉片片,在滾水中只一攪,隨後就把這還帶著血絲的更代表著豪爽的一筷子,扔進了張的大大的嘴裡。
“你們跟以前的師長參謀長什麼的都沒有聯絡了嗎?”我的兩腮脹的鼓起,奮力咀嚼間擠出了含糊不清的一句話。
“參謀長是一直沒見了,可師長軍團長他們都在……這裡只是臨時的狩獵中轉站,咱們的固定駐地在北邊七十多公里,還是叫安樂窩。”二毛連燙一下都來不及,直接吞了一筷子嫩嫩的生肉。
“那怎麼一打電話就是‘對不起,該使用者已關機’,他們不常常上線了嗎?”
“晝伏夜出,夜貓子。”三毛同志的吃像是四個人裡面最文雅的,出筷的速度穩定準確而且高效,更可貴的是所用的招式圓轉如意轉承之間沒有半點停歇,那連綿不絕被筷子送到嘴裡的食物,同樣也從未在口腔內部停留上片刻,無論送到嘴裡多少東西,只“譁”的一下子,菜蔬羊肉之流就直達某同志的胃部了,“現在打,可以。”
“不用了,我還是給他們個驚喜好啦。大家慢慢吃,我一個人去沒問題的。”
“真的嗎?你現在就要走啦?”被噎的瞪直雙眼的大毛同志,用盡力氣嚥下嘴裡超過二十片的羊肉。看起來,我貌似要離席的意圖,首先就給了大毛同志一個大大的驚喜。
“是啊,吃完就走。”話音未落,我筷出如電,後發先至,穩穩夾起了最後一撮羔羊肉,筷子一沉,一扭,倒卷而回,成功的躲過了毛毛兄弟的三才筷子陣的阻截,“再上兩盤吧,記得要快……”
四隻棗木杯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清冽的燒刀子高高濺起,細碎的酒珠相互激盪,散花一樣落回了每隻杯子裡,互相交融,不分彼此……
向北七十多公里,那就是烏托邦的東南五十公里了。我指點著獸皮圖卷,確認了一下新安樂窩的座標位置。
以前還真是有點忽略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了,雖然我從這裡路過了很多次,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