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會選擇離奇他們曾經渴望實現和追求過的理想。
所以,每一次看到溫格,楊誠都會忍不住看到他那越來越多,都已經佔據了他頭頂的白髮,在這種時候,楊誠總會苦笑著,什麼話都沒說,舉起手中的酒杯,為他倒上一杯專門為他準備的,來自他家鄉的里斯靈葡萄酒。
溫格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可以和你坐在伯納烏球場辦公室裡,舉著一杯葡萄酒,偶爾優雅的品上一口,沉默上大半個小時;也可以和你在酋長球場的辦公室裡,就一場比賽的戰術,就一支球隊的戰術特色,大聊特聊幾個小時,死死不放你走。
也許,所有的理想主義者都是這樣,是矛盾的結合體
以前,作為敵人,楊誠看待溫格,多少都會帶著一種偏見,這是所有人都會有的,因為當你對一個人有著敵意的時候,不管他做什麼,不管他說什麼,你都會有偏見,都會覺得他虛偽,可是當你真正去了解他,消除了敵意之後,你才能夠更為公正的去看待一個人。
佈滿了白髮的穆里尼奧依舊還在排斥著溫格,滿頭白髮的弗格森也始終跟溫格有些隔閡,唯獨只有楊誠,這個白頭髮最少,最早離開英超的主教練,失去了敵對的立場,卻越來越覺得溫格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他有錯,而且還有很多,但不管怎麼樣,他值得尊重
因為在我們所生存的這個世界上,已經充斥著太多太多的現實主義者,還有一小部分像楊誠、穆里尼奧和弗格森這種,現實主義和理想主義並存的妥協者,而像溫格、範加爾這種徹底的理想主義者,鳳毛麟角。
但是這個多元化的世界永遠都不應該只有現實,永遠都需要一些,來自理想主義的呼聲。
翹著二郎腿,舉著高腳杯,從楊誠在伯納烏球場辦公室的窗戶看出去,正好是遠處四棟聳立,但還很黯淡,還沒有開業的興建在皇馬原體育城的摩天大樓,溫格就這樣坐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然後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該走了”溫格拉了拉身上的西服,保持筆挺。
楊誠笑著點點頭,“我送你回酒店吧”
溫格也不客氣,點頭,追問,“要請你吃夜宵嗎?”
“不用,我約了人”楊誠笑道。
溫格哈哈一笑,他在伯納烏的看臺上就留意到了。
兩人下了辦公室,楊誠就去內部停車場取了一輛最高配置的奧迪Q7,這是他存放在伯納烏的一輛座駕,因為他的車庫已經滿了,所以這一輛車始終停放在伯納烏球場,以備不時之需。
一路將溫格送去了阿森納居住的酒店,兩人也還是沒有說話。
等到了酒店大堂門口,楊誠停好車,溫格鬆開安全帶的時候,才看了看楊誠,“小心點切爾西,你們的防守問題還是很大”
楊誠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事情,然後就看到溫格開車離開了,也不回頭告別,直接走進了大堂,也許,今晚的這一場失利對他來說,太慘痛了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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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什麼呆?”
在別墅的餐廳裡,梅麗莎嗔怪的提醒著坐在她對面,那個發著呆,看起來傻頭傻腦的傢伙。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出了這樣一頓夜宵,他好象不領情?
“我想起了溫格”楊誠嘆了口氣,撥弄著自己面前盤子裡的食物,“我自問做不到他那一步,但是我總覺得,他那麼固執的堅持著,很辛苦”
“他知道”梅麗莎點頭。
“知道?”楊誠詫異,但一想,點頭道:“是的,但也因為知道,所以更加可貴”
“我跟他做過好幾次專訪,我也和他有著不錯的交情,聊過好多次,他是一個骨子裡很驕傲的人,但是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和氣質所矇蔽,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並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努力,而實際上,他也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
嘆了一口氣,梅麗莎探過手,抓著楊誠放在餐桌上的手,握得緊緊的,“有一次,他曾經跟我說,他實際上是很希望成為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理想和現實並存,他也一度很接近這樣的境界,但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楊誠能夠明白這一點,他到了英超之後,打破了溫格帶領阿森納達到巔峰的夢想,隨後,阿布和格雷澤家族等外資的入侵,更是把阿森納在財政方面的窘境逼迫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這些都是把溫格更進一步推向理想主義的幕後推力。
很多時候,當錯誤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想要挽回已經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