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正聽此,心中的怪異之感就更深了。
“好了,那就是祈新客棧,二位請。”
“夙然——”林峰正轉身對著身旁的沈夙然說道。此刻二人正在祈新客棧的三樓一間客房中。方才他們剛入客棧,那兵士竟然叫老闆娘只准備一間房,說什麼客房緊張一起來的人最好就住一間房。二人好說歹說才要到這三樓相鄰的兩間房,還真不明白那兵士是怎麼想的。
沈夙然此時見天色尚早,夕陽仍將溫暖灑在大地上,便來到林峰正的房間陪他說話。“嗯?”她笑道,“什麼事?”
林峰正再度從窗戶向外看去:“你看整個祈新縣街上竟然沒有幾個人,這太荒涼了吧——至少和書上寫的‘車如流水馬如龍’完全不同。”
沈夙然起身來到窗前,一眼望去,幾多破舊的房屋搖搖欲墜,幾粒螻蟻般的行人趕路行走,除了不遠處一個醉醺醺的中年人還算有點生氣外,一片死寂。她嘆了口氣,再將目光移向遠處,只見有一建築雖然古舊,倒還完整,談不上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卻也有富貴氣度,想來就是縣衙了。縣衙外,立著根大柱子,不知是幹什麼用的,卻也同這小縣城其他建築一樣死氣沉沉。她閉目,帶著幾分愁緒緩緩說道:“書上寫的未必正確。這個世道上,哪裡還找得到那等繁華富貴的景象?”
“我,我不信。”林峰正暗暗低頭,“先生說過,天下是美好的,只是偶爾有妖魔出來禍害人間。我輩就是要傾盡一生,掃除妖氛,還一個太平美好的天下。”
沈夙然聽此,幾分心疼,她轉身凝望這個年僅十八的少年,嘆道:“這就是你的志向嗎?”
林峰正沉默,點頭,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沈夙然苦笑一下,默不作聲。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同時伴隨著一陣喧譁。
“怎麼回事?”二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裡的疑惑。
“走。”沈夙然當即下了決定。
客棧樓下,兩個臉蒙著白布的公差正將一個女子推入囚車中。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七歲上下,應該也是個住在祈新客棧的外地人。此刻已有不少的人隨著那女子的哭聲圍了上來,那倆公差見此,走出一人,喝道:“此人身染瘟疫,竟然也矇混進城。現在我等依照韓大人的政令,特將她捉拿收監。”
周圍人聽說這個女子染了瘟疫,面色都是一變,向後齊齊退了三步。也不知是誰說了聲:“還收監做什麼?縣衙門前不是有根火刑柱嗎,把她燒死算了!”眾人竟一同吼了起來:“燒死她,燒死她!”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那女子聽到這些話,哭聲就更淒厲悲慘了。
“這——”兩個公差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贊同的神色,剛才那說話的公差便道:“各位,這事我們做不了決定,只有把她帶到縣衙,聽候韓大人的發落。不過相信韓大人會給你們滿意的答覆的。”
“好,韓大人是我們的再生父母,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我們一切都聽韓大人的!”“一切都聽韓大人的。”
於是,那兩個公差便將囚車向縣衙方向拖去。而此時林峰正沈夙然剛好下樓問明瞭情況,林峰正得知那女子要被燒死,二話不說便追了上去。
本來還算清靜的縣衙前此刻已是人聲鼎沸。一個身著本朝正九品官方的中年男子從縣衙內走了出來,人群立刻安靜下來。這人便是祈新縣縣令韓利,已在這裡當了數年縣令了,威望極高。他已得知眾人的要求,大聲笑道:“諸位父老鄉親,你們的心情韓某能夠理解。可是國有國法,這犯人該如何處置,應該按國法來,韓某縱然有心順應民意,也不能越過國法呀。”
“韓大人,草民斗膽有話要說。”一箇中年男子大聲向著韓利說道。
“哦,這位鄉親有什麼要說的?”韓利溫和地笑道。
那中年男子便向他走了過去,四周圍觀的人皆給他讓開了一條路。“韓大人,草民沒什麼文化,冒犯大人的還請大人寬恕。只是草民有個問題想要問韓大人,就是:一個父母官,應該怎樣才能算個好官?”他朗聲問道。
韓利拍了下手,道:“這個問題當年韓某上任的時候就回答過。當時韓某說的是隻有順應民意的官才是好官。”
“那好,”那中年男子在韓利面前停下,也不下跪,反而注視著韓利的眼睛,大聲說道,“那大人今天為什麼不順應民意呢?難道大人就不想做好官了嗎?大人這幾年為祈新縣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草民也知大人的確是個清正廉潔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