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當中,他自然不可能有太多時間耗在恆山派這裡。
“咳!”凌靖走到這些恆山弟子面前,但她們兀自還未曾察覺,當即輕輕咳了一聲。
一些女弟子終於轉過了頭來,儀和、儀清、儀質、儀真等幾名為首的弟子都向他合十行禮,說道:“貧尼等俱蒙大俠搭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師伯不幸遭難,圓寂之際重託大俠,此後一切還望吩咐指點,自當遵循。”
顯然先前定靜師太的遺言都被她們聽在了耳中,就是不知凌靖刻意壓低了嗓音之後,有沒有被儀琳給認出來。
凌靖輕輕點了點頭,又微不可查的掃了儀琳一眼,見她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情,復又斟酌沉吟起來。
要護送這群恆山弟子去福州城,那是理所當然之事,但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一旦暴露身份,這群恆山派的弟子有所牴觸又該怎麼辦?
儀和等人見他只是矗立良久,但卻一句話也不說,心中不由忐忑,如今師伯逝世,正值彷徨無助之際,如果這個大俠拋下她們不管,她們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到達福州城。
凌靖沉吟片刻,便回過神來,微微抬頭,便見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眸子都看著自己,他微微一笑,心知這群恆山派弟子只怕都成了驚弓之鳥,若無自己的護持,只怕都沒有人能拿定主意,是否繼續前往福州城。
他點點頭,說道:“我會一直護送你們到福州“無相庵”與你們掌門會合。不過此刻天還未亮,你們不如就先在這裡歇息幾個時辰吧。而且”
凌靖微微偏過腦袋,視線越過幾個恆山弟子,看著地上定靜師太的遺體,緩緩道:“而且定靜師太的遺體,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帶著上路的。”
他的嗓音本來十分柔和,但自從領悟了“無我意境”之後,一言一行之中不自覺的就會帶著一絲淡淡的壓迫感。
恆山派弟子一聽到他說話,不禁微微一滯,隨即都露出驚喜交加之sè,唯獨儀琳渾身一震,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人的側臉。
一旁的儀和倒是並未曾察覺到什麼,畢竟她只是跟凌靖在衡山城中淺談過幾句,到現在已經時隔兩三年之久,腦子裡已經沒有了什麼記憶。
儀清等人急忙點頭謝道:“多謝大俠。”躊躇了一瞬,又道:“我們我們想把師伯的遺體火化之後,再帶回恆山去,不知大俠意下如何?”
凌靖應了一聲,道:“嗯。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就好,不必再問我。”側過頭來,只見儀琳眼中滿是淚光,正定定的看著自己,巴掌大小的清秀小臉上滿是震驚和複雜之sè。
凌靖微微嘆了口氣,幾步走到儀琳身側,見她身子向後一縮,微微顫抖,便停住了腳步,不再逼近,只是笑道:“小師姐,我們又見面了。”
“你你是”儀琳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sè,神情甚是激動,甚至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噓!”凌靖伸出兩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卻見一旁的儀和等人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和儀琳。
當即柔聲道:“小師姐,我們去那邊說會兒話吧。”伸手指了指先前自己休息過的那株大樹。
儀琳被一眾師姐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連忙點了點頭,手忙腳亂的跟凌靖到了一旁去。
“儀和師姐,他們他們”儀質看著凌靖和儀琳的背影,驚訝道:“儀琳師妹怎麼會和大俠認識?”
定靜師太逝世之後,恆山派弟子已經隱隱以儀和為首,聽到儀質問話,好幾人都不由豎起了耳朵。
儀和皺了皺眉,思忖半晌,也覺得甚是奇怪,心想,儀琳小師妹平rì裡一直在山上修行,從小到大隻離開過山門兩次,怎地又會跟這個大俠認識?
她始終未能記起凌靖的聲音,也根本未曾將他往華山派那個棄徒身上想。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儀和眉頭微蹙,看著那邊大樹下兩個模糊的身影,說道。
“原來儀琳師妹竟然跟大俠認識,這下我們可就能放心啦。”一眾恆山弟子都微微鬆了口氣,師伯的離世對她們打擊很大,前路坎坷,如果沒有一個武功卓絕的人帶領她們,真不知能不能全部活著到達無相庵。
“師姐,我們還是快將師傅的遺體火化了吧。”秦娟倚在一箇中年女尼的懷中,眼眶通紅的說道,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從定靜師太身上挪開過分毫。
雖然她心中對師傅十分不捨,但如果放任師傅的遺體擺在這裡,便是對她老人家的大不敬,這才對儀和提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