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彩霞光傾瀉而下,凡是照到霞光的草木都開始迅猛生長起來。莫無熵大喜,雙手掐訣,就見一處山頭也升起一道光流。細細看去,正是無數的五族遊靈朝五芒星陣飛來。最當先沐浴到五彩霞光的遊靈已然開始出現淡淡的人形。
“白箬,你看!五族之魂馬上就要全部甦醒了!”莫無熵狂喜地拉住白箬。
白箬掙開他的手,緩緩說道:“無墒,對不起。”
她的話猶如臘月裡的一盆冰水讓他的頓時涼了下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白箬,你說什麼……”
“無熵,歷史的車輪永遠都是向前的。五族亡了就是亡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再來。族人們需要的也不是復活,而是新生。”她說到這兒,一掌擊到了光柱上。光柱猛地一晃,由其支援的五芒星也不穩地晃動起來。
“住手!”莫無熵伸手想阻止她,可白箬早有準備,一揮手數把冰劍直刺向他的胸口。就在莫無熵後退閃躲之際,樓厲澤也朝他攻去,配合地如此默契,簡直就像事先商量過一樣。
兩人立刻纏鬥起來,在樓厲澤猛烈的攻勢下,他們漸漸遠離了白箬所在的高臺,五彩霞光籠罩全身,無窮的生命原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到他們的體內。莫無熵渾身炎氣激漲,只覺全身被一遍遍的洗滌,彷彿重塑一般。他長嘯一聲,渾身的炎氣化作無邊的黑色幽冥火鋪天蓋地地朝樓厲澤襲去。眼看火焰即將吞噬樓厲澤的身體,他突然沖天飛起,然後就那麼憑空懸浮在空中。龍淵劍在他身側一化十、十化百,幻化出無數黑色小劍,小劍飛速旋轉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劍陣將他包圍起來。幽冥火捲過,樓厲澤絲毫無損地立於劍陣之中。隨即他手一指,一波劍雨毫不留情地刺向地上的莫無熵。黑色的劍雨和黑色的火焰就像兩條巨龍彼此撕咬拉鋸著。
白箬此刻也顧不得搞清楚樓厲澤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強,她只能抓緊時間,一掌接一掌地不斷擊向白色的光柱。在一輪猛烈的攻擊下,光柱的光芒漸漸黯淡,直徑也越變越小。就在這時,除了紅色光柱以外,另外的三道光柱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整個五芒星陣搖搖欲墜。五彩霞光不停波動著,時明時暗,剛有些成型的遊靈很快也恢復了原貌。白箬一咬牙,聚集所有靈力,化作最後一擊,劈在了光柱上。白色光柱轟鳴一聲,從底部開始,一片片龜裂直到頂端,最後隨著一陣破裂的聲音,化作無數晶瑩的光塵,飄灑在天地之間。緊接著,青色光柱、紫色光柱和黃色光柱也同樣崩裂。漫天星塵中,沒有了其他光柱,紅色光柱也難以獨自支撐,五芒星陣最終消失在雲層之中。
幾乎同時,兩股黑色的力量發生了劇烈的撞擊,“轟”的一聲,爆裂開來的氣浪差點掀翻周圍的人。白箬用力拉住高臺上的圍欄,才勉強穩住身形。當遮蔽視線的煙塵終於沉寂下來,她看見莫無熵和樓厲澤對峙著站在原本是五芒星陣最中央的地方,幸虧都沒有受傷。
莫無熵大睜著雙眼,看著漫天的遊靈,臉上閃過各種複雜的神情。這些五族遊靈沒有最終化出人形,此刻失去了五彩霞光的照射,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各自聚集到曾經的族長身邊。
白箬緩緩走到莫無熵的身邊,兩人身側環繞著紅白二色的遊靈。莫無熵凝視著她,眼神中滿是沉痛和不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無熵,五族已經不存在了。你何苦又要執拗於過去呢?”白箬伸出手,遊靈們親熱地纏在她手上,“你看看這些族人,他們用這種方式過了幾千年,你真的忍心嗎?”
“所以我才要復活他們,重建五族啊!”
“如果重建五族要以犧牲更多人的性命為代價,你認為族人們會開心嗎?!”
“我只管五族的人,其他人與我何干!”
“是這樣嗎?那你以為你這麼做就真的是對族人們好嗎?你看看他們,他們都是因為你才留下來的!”
莫無熵身子一僵,“因為我……?”
“是!他們就是因為你的執念,才被禁錮在那個山洞裡無法投胎。”
“不可能……”
原來到頭來,自己才是傷害五族的罪魁禍首嗎?莫無熵搖著頭,往後退去,可腳一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紅色遊靈立刻緊緊地護住了他。他呆呆地望著它們,眼睛裡的赤紅漸漸褪去。
“無熵,就算不能重建五族,他們也會生活得很好。所以,放他們走吧……”
莫無熵看著圍繞著他的遊靈,終於緩緩地閉上了眼。
白箬微微一笑,環視著自己周圍的遊靈,然後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