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潔無比。
原來,她就是藍纓。
“死者已成山,如何停止?”藍纓的聲音,鋪天蓋地卷著血腥朝母后而去。她又開始尖聲的笑,這樣的笑聲我熟悉,在靈巖居的夢裡,聽到過,那麼是她了,藍纓。
母后放飛手中的劍,那劍懸到空中,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朝大地四面照射。暗色的雪花漸漸停止飄落。母后大聲說:“藍纓,你看見了麼,這是劍魂。”
藍纓停下來,定定的看劍。
“劍魂……”她喃喃的念。
母后趁此時聚起靈力,靈力匯聚成巨大的銀白色光球,迅速罩住藍纓和金色的劍,藍纓反映過來時已經身在光球內。她幽怨的念著:“銀紗,姐姐,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之後藍纓慢慢消散成紫色的霧,這些霧,被金色的劍全數吸入。
母后做完這些後又開始施法,銀白色的光在她身旁越聚越多,漸漸的形成強大的銀色旋風,風過之處恢復淨土,樹木慢慢復甦,河水漸漸清澈,終於完成時母后無力的倒在地上,此時父王才風塵僕僕而來,抱起母后時看到角落的男孩,掛著淚水的臉已經開始腐爛。父王悲憫的眼神讓男孩知道,他已經無可救藥。
“跟我回宮吧。”父王對男孩說。
男孩眼裡有一些超出年紀的絕望,對父王搖搖頭。
倖存的人經過時,一個老婦人看到可憐的男孩,在嘆息數聲後還是將他帶走了。
“孩子,以後我吃什麼,你就跟我吃什麼吧。”老婦人顫顫的說。
……
眼前這慘烈的畫面猛然消失。
我明白了,這些,是眼前這個枯萎的身軀殘存的記憶。再看他的眼睛時,我看到稚氣的冷漠,原來他只是個孩子,哪怕是6年後,他也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之前不過是因了他的臉和枯萎的身體才會認為是個老者,我開始可憐起他,儘管復仇的火焰已經將他的靈魂燒得邪惡。
但我不是藍纓,我很明白,他從藍纓身上嫁接給我的復仇,結束之後不會有他想象的那麼快樂。
也許是讀出我眼裡的憐憫,他忽然激動起來,喘息的聲音變得急促,如用了多年的風箱狠命的拉扯。他說:“看了這些,你不內疚嗎?為什麼可憐我,我不可憐,馬上你就要比我還可憐,別以為祭祀是簡單而快速的,那些折磨能讓你生不如死。你不如多可憐可憐你自己。”
我搖搖頭,深深理解仇恨在這個世上的意義,是無形的繩索,縛住了別人和自己。
“為什麼不釋懷呢?”我問他。
“死者已矣。”我喃喃的說。
“執行吧!”他冷漠的對身邊的人說,旁邊的人躊躇的看了月亮,“可是……”
我也抬頭看了月亮,還未升到最中央,但他仍然冰冷且執著的說:“執行吧!”
一個男人走過來,將我的手綁回木柱,而後將木柱平放在祭臺上。我躺在祭臺看明晃晃的月光,很美。於是開始有些懊悔,之前為什麼都沒有抽出時間好好看身邊的風景,好好的跟著師父聽可愛的精靈唱歌,好好的擁抱父王,好好的陪二姐說話,也許過了今晚,我就只能活在他們的回憶裡。
在絕望的想著時,他們拿來一套精緻的骨具,骨具柄上小小的骷髏頭陰險的笑。我認識這樣的骨具,師父告訴過我,暗祭司使用的法器上都有小小的骷髏頭。或許眼前愚蠢的民眾並不是被這個可憐的男孩掀動復仇的火焰,或許他們都是被暗祭司利用了,思及此我對人群喊,“你們先等一等……”
話未落音,腳上傳來鑽心的疼痛,一把骨具已經深深插進我的腳心,眼前一陣暈眩,我咬緊牙關說:“你們先等一等,不要讓奸細得逞啊……”
另一隻腳傳來錐心的疼痛。終於忍不住低聲呻吟,刺骨的痛讓我已經沒有辦法思考。我放棄喊叫,想著還是早一點死掉來得乾脆。
當他們開始用骨具刺穿我的臂時,一道鋒利的氣劍,打散了祭臺前幾個執行的男人,再一劍,劈碎骨具。那些氣劍在月光下泛出幽藍的光,舞著優美的弧度,而淵皇子金色的眸子溫暖的照亮了我頻臨死亡的靈魂。
他關切且強壓憤怒的樣子看起來很順眼,解開鐵索後將我抱到椅子上,心疼的皺著眉頭問:“疼嗎?”
無力的搖搖頭,扭頭看到師父和軒皇子站在人群前,群眾都安靜的舉著火把。師父拾起地上的骨具,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忽然定在角落那個黑色的身影上。
黑影漸漸後退,師父手中金色的靈力匯聚,但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