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過去,該是清除逆黨的日子了。
這天早朝,崇禎皇帝登上了金龍寶座,刑部侍郎黃克贊出班跪倒奏道:“奸閹魏忠賢已畏罪監斃,其餘應處決的附逆之人已列有清單,恭請御覽!”奏完,呈上了那張附逆名單。
從週年大典起,為保聖上的安全,武鳳樓、李鳴二人就寸步未離開過聖駕。小皇上對武、李二人又恢復了當年鳳陽府祭陵時的隨和親熱。武、李二人都是受皇封的世家,天恩浩蕩,武鳳樓又變得矢忠不二了起來,幾乎把魏銀屏的事給忘了。如今一聽黃侍郎啟奏,才驀地一驚,心懸魏銀屏的安危,又不敢在金殿上失儀,去觀察皇上的動靜,正在忐忑不安之際,忽聽崇禎皇帝傳喻:“黃愛卿平身,可將附逆名單交武侍衛呈給朕躬。”
武鳳樓的眼睛溼潤了,知道這是聖上有意讓自己先看一下附逆名單,好吃一顆定心丸。
聯想到自己這一段時間和皇上的意見分歧,離心離德,真恨不得長跪金階,請罪上加罪。心中想著,雙手還是把夾著附逆名單的奏摺接了過來。他的手法和眼力是何等的快捷和神妙,拇指微搓,揭起了一角,掃視一眼那張附逆名單上,第一名果然已經不是魏銀屏了。心中一喜,恭身呈上,交給了崇禎。
在崇禎皇上閱覽附逆名單時,整個金殿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崇禎御覽已畢,提起硃筆批過,仍然交給了刑部侍郎,嚴肅地說:“奸閹魏忠賢罪孽滔天,雖凌遲不足以治其罪。但既已監斃,就不必暴屍街頭了。其他附逆賊子,一律處死,不及其孥。下殿去吧。”群臣三呼萬歲。黃侍郎下殿退去。
退朝後,武鳳樓、李鳴隨著車輦回到了乾清宮。
宮女們服侍著崇禎脫去了朝服,剛換上一襲繡著五爪金龍的便袍。他就扭頭口諭李鳴道:“速去文淵閣,傳賈學士到此,朕有事問他。”缺德十八手李鳴跪下叩頭,傳諭出去。
武鳳樓知皇上有話和自己說,不想叫聰明刁鑽的李鳴參與,才把他支使了出去。就垂手待側,準備恭領聖諭。
果然,祟幀皇帝嘆了一口氣說:“朕與愛卿乃結盟弟兄,在鳳陽行宮刺血為誓。並對先師靈位,矢誠相約,永不相負。耿耿此心,唯天可表。所以要殺魏銀屏者,為大明國祚而已,非負兄長也。莫非愛卿直到此刻,尚不能體諒朕心。”說完,面現悽苦之色。
武鳳樓到底是忠臣之後,又為人忠厚,聽了皇上這一番體貼的言語早已雙膝一屈,跪在了聖駕面前。
崇禎皇帝悠悠地長吁了一口氣說:“朕屠戮魏閹全族,卿卻去娶魏女為妻,朝野上下,能不物議?為朕、為卿,竟不能一改初衷?”說完,接住了武鳳樓的手兒。
武鳳樓熱血撞頂,滿身皆顫,不敢把眼神再射向崇禎。正好御膳房送來皇上最愛吃的八寶蓮子粥,燕窩酥絲糖。小皇上龍顏微慍,喚來太監曹化淳,寒聲斥道:“爾明知武皇兄正陪朕在此,膽敢只傳膳一份,實屬不敬,來呀!”
隨著崇禎的呼喚,過來了四個金戈武士,擁向了得寵的太監曹化淳身邊。只嚇得曹化淳咕咚一聲跌跪在地,連連叩頭求饒。
需知在封建王朝,對帝王不恭,就算構成大不敬的罪名,是要殺頭的。曹化淳怎能不嚇得魂飛天外。
還是武鳳樓過意不去,跪下替曹化淳求饒,才算免了曹華淳的罪名,但還被罰俸半年,以作警戒。曹化淳下去,很快又送上了同樣的一份,君臣二人同桌而進。
早膳以後,武鳳樓剛想叩頭退出乾清宮,缺德十八手李鳴已傳喚來賈佛西。武鳳樓自然不能退走了。就聽崇禎旁向賈佛西說:“封贈東丘大帝的詔書,擬好了嗎?”
賈佛西跪下奏道:“臣遵諭擬就,恭請聖覽。”崇禎帝龍手一揮說:“愛卿才高八斗,朕無需再閱,限汝下午工筆正楷恭抄出來,明早就用。”
就在賈佛西領旨剛要退出時,崇禎帝又對武鳳樓說:“皇兄,可隨之前去,監視他不得濫飲。抄出後,立即帶回呈朕。一齊出宮去吧。”
賈學士在前,武鳳樓、李鳴二人跪後,出了午朝門,在走向文淵閣的路上,缺德十八手李鳴暗下里一扯武鳳樓的衣袖,示意他把腳步放慢下來,有話對他說。武鳳樓聽從了。
李鳴東張西望,看出沒有人注意他們二人,就悄悄地說:“大典剛過,就去東嶽泰山封禪,我覺得有什麼文章!”
武鳳樓和皇上這幾天相處很好,不以為然地說:“祭天、封禪,還不是為了祝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定,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你也太多心了。”
李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