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心上人的臉頰,苦口婆心地勸說:“綺珠自信絕非悍婦,更不會河東獅吼。鳴弟讓我親口勸你,為了先天無極派和你個人,也為了狠挫多爾袞的兇焰和銳氣,千萬不要激怒陰冷月。不管你被逼做出什麼事,綺珠絕對不怪你。你要真恃勇逞強硬拼命,我反會恨你一輩子,孩子也會恨你一輩子!”
武鳳樓乍聽東方綺珠懷有身孕,心頭雖是一喜,但想起張牙舞爪的多爾袞,和丟失的那口五鳳朝陽刀,眉頭又重新集結了。
東方綺珠索性再伸出一隻玉手,緊緊摟著武鳳樓的脖子,再次把李鳴讓她灌輸給武鳳樓的言語重複道:“多爾袞企圖除去你的狼子野心,幾乎是無人不知。如今不圖人而奪刀,更見其居心險惡。為今之計,我情願將你雙手推給烏指玉女陰冷月,也絕不讓多爾袞那廝毀了你。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答應我從權一次吧!”
武鳳樓剛輕輕推開懷中的東方綺珠,李鳴又從外面進來,屈著手指數道:“據我撒出去的眼線來報,目前已被多爾袞收買來京的,除去瞎毒婆和吳氏兩兄弟,還有當初祖大壽的左膀陰間秀才邱明,右臂左臂金刀邱成,龍隱二醜的小師弟夜蝙蝠杜七,以及號稱伏牛雙獸的虎牙樊長亭、獅爪孫兆書,都雲集在馬長嘶的左右。據說,馬長嘶已公開交代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亡命徒,不光殺官按品級給賞銀,還允許他們出關投靠多爾袞。別看我手下擁有五千多名錦衣衛,總不能大小官員每人給他派幾百,不分晝夜保護他。再說,這也防不勝防呀!”
聽得武鳳樓忽然而立擊案道:“我就不信這個邪!光憑這麼一小撮,能比整個峨嵋一派還厲害?連你也給他們震住了。”
李鳴連忙搖頭反駁說:“你說的那是公開挑明對著幹,當然咱們不在乎。他們這可是不擇手段暗地來,何況還有鬼神難測和洞徹玄機算破天父子二人出主意。真不能小看他們,說不定咱哥倆都得栽在這兒!”
話未落音,錦衣衛副指揮吳孟明一頭大汗闖進來,瞧見東方公主在座,連忙搶步跪倒行禮,反倒反一肚子的當緊話給嚥住了。
東方綺珠揮手示意吳孟明站起,然後催問他何事這等驚慌。吳孟明這才抹去頭上汗水稟告說:“武清侯府的大總管楊二,被殺棄屍彰儀門。”
缺德十八手不驚不亂地肅聲說:“賊人果然下手了,頭一嘴咬得還真準。別看論地盤該歸九城兵馬司,可王公公準得推給咱。”
事情還真讓李鳴給猜準了,外面果然一迭連聲地高喊:“王公公駕到!”秉筆太監王承恩一進屋,幾乎連給東方公主行禮都忘了,一把抓住武鳳樓的手腕頓腳道:“楊二這小子,吃喝嫖賭完全佔,死個十次八次都活該。無奈他老孃伺侯過東宮劉太后,他本人又是武肖侯府的大管家,論官是個從四品。太后親口下諭令,非讓咱們在十天之內破案,故特前來拜懇武侍衛。”
武鳳樓剛想說“這案子像大海撈針一樣,十日之內如何破得了”,李鳴早自作主張地說:“請王公公回宮稟報太后,就說案子五天準能破!”
王承恩滿懷高興地帶著吳孟明走了。
武鳳樓氣得指著李鳴怒斥道:“世上哪有你麼誇口破案的?竟把十日限期改五天。要破你破,我不管。”
缺德十八手說:“看把大哥你氣的,我可從來睡著都沒有胡塗過。你今晚反正得去一趟慈悲庵,我想你會得到訊息的。”
天到黃昏,由於東方綺珠公主不得不回東宮,去陪伴劉太后用膳,武鳳樓也就提前出城來到了慈悲閹。此庵雖建於元代,只是規模太小了,一個大四合院,東、西、南、北各三大間,周圍一圈紅牆,只在正殿後蓋有三間茅草屋,算作住持尼僧的起居靜室。重新改回女裝的烏指玉女,在月光之下看起來,更為俏麗誘人了。
武鳳樓跟隨陰冷月進入殿後的三間草房,果見自己那口五鳳朝陽刀,懸掛在後壁上。他一方面佩服烏指玉女的敢說敢做,一方面也暗笑真是有錢能買鬼推魔,也不曉得慈悲庵中的老少尼姑,貪圖了烏指玉女多少錢,竟整頓出一席極為精美的素菜,桌上還放有一瓶尚好的玫瑰露酒,以備武、陰二人飲用。
武鳳樓雖然想不開,但對於吃飯,他倒沒好堅拒。
酒過數巡之後,陰冷月玉面微紅地幽然道:“君的惠然到來,恐與楊二的被殺有關。沒有東宮劉太后的諭令,即君肯來赴約,也須在三更以後。”
武鳳樓真誠地點了兩下頭。
烏指玉女陰冷月又說道:“刀懸壁上,任君自取。殺人者乃陰間秀才和左臂金刀,現仍奉命留在彰儀門內高升客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