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無情劍冷酷心剛用“柳絮隨風”的輕身功夫飄落在東跨院的夾道中,閃開秋波看時,從後窗戶上就可以看出,她時刻盯著的對手早已滅燭登床休息了,整個的客房早已一片漆黑。
無情劍冷酷心遲疑了。劉月卿的功力要超過自己好多,目前不光成了石抱冰恩人的幼弟,還是石榴紅痴心偷戀著的意中人。自己有求於石家兄妹,希望他們兄妹能依附峨嵋,去共同對付先天無極派。稍一不慎,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弄砸了,那可就一步棋走錯全盤皆輸了。最後拿定主意,還是暫時別動這個姓劉的,留得青山在,還怕無柴燒!想到這裡,就想扭轉嬌軀,先回住處。
哪料到她不轉回身軀還好,這一轉回身軀,直把無情劍冷酷心嚇得軀體一晃,幾乎喊出聲來。
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那位俊雅絕倫的劉月卿早已偷偷地欺身到她的背後,此時正披著滿身的月光,面帶笑容,瀟灑地注視著她。
無情劍嬌軀一軟,臉色陡變。經此一來,她不僅在武功上敗給了劉月卿,在謀略上也輸給了對方。這位橫行川藏和大江南北多年的無情劍一個跟斗栽到底,想爬也爬不起來了。
一見無情劍讓自己戲弄得連精神都好像要崩潰了,也不知怎麼回事,侯國英反倒浮起了一絲憐憫之心。因此在當代武林之中,也只有像冷酷心這樣的江湖英雄,才配做她女魔王侯國英的對手。情不自禁地向無情劍冷酷心注視起來。
說實在的,這異性相吸引、同性相排斥的兩名話,還真有些道理。二人從前在武林三狂府內會面時,女魔王根本沒有仔細地端詳無情劍冷酷心。今天機緣湊巧,兩個人又相距很近,自然看得分外清楚了。
只見她雖然年過不惑,姿容不僅未衰,反而越發顯得嫵媚動人。內穿鴨蛋青色的一身勁裝,外罩一件猩猩紅斗篷,更襯出她明眉皓齒、鳳眼桃腮、秀麗絕俗、亭亭玉立,真像外人傳說的,在冷酷心的周身上下,挑剔不出一點不俊美的地方。此言確實不謬。
無情劍冷酷心也是直至慨在才真正看清楚這位劉月卿。按說無情劍冷酷心半生闖蕩江湖,閱人無數,等閒人物哪配進入她的眼中,並且她的丈夫峨嵋掌教司徒平當年也是一個長相清秀、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但和站在她對面的這位劉月卿公子一比,卻遜色得多了。只見女扮男裝的侯國英光頭沒帶頭巾,滿頭墨髮,束於當頂,更襯出她面如美玉,宛如玉樹臨風,清秀瀟灑,真像飄飄欲仙。
正在無情劍看得出神的當兒,女魔王侯國英發話了,她說:“在下久仰夫人的武功超群,芳顏絕代,今日親眼目睹,更勝傳言多多。不料夫人竟對傾心仰慕你的人視如冤家對頭,劉某徒勞跋涉了!”
冷酷心和司徒乎一貫感情和諧,伉儷情篤。眾人皆知她面冷心黑,手段毒辣,向來沒有人膽敢在她的面前口吐戲言。今天,她卻意外地容忍了。瞟了侯國英一眼,澀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抱有什麼樣的目的?別自恃你的武功高超,照樣逃不出我無情劍的手去。趁早將真實情況說出,以免自誤!”
女魔王噗哧一笑說:“想不到聰明敏銳、機警多謀的無情劍,今天也會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無情劍伸手搭上了青霜劍的劍柄,寒聲斥道:“你敢嘲笑於我?”
侯國英笑著說:“誇你聰明一世,當然不假,說你糊塗一時,也未嘗不真。”
無情劍冷酷心的玉手仍然不從劍柄上抽回,說:“什麼意思?”
侯國英正色說道:“不是在下當面奉承夫人,峨嵋派的真正領袖人物,在劉某眼內看來,既不是峨嵋太上三尊,也不是教主司徒平……”
不等侯國英繼續說下去,無情劍就搶著問道:“那還有誰?”
女魔王侯國英毫不遲疑地答道:“是夫人你自己!”見無情劍臉色一變又想插話,女魔王不容她開口,又接著說道:“峨嵋三尊年將就木,司徒教主武功淵博卻優柔寡斷,都不配去作武林霸王。真正胸懷凌雲壯志的,是你無情劍。不信,去一司徒平,峨嵋派照樣能揚威江湖,稱霸武林。少一冷酷心,峨嵋派最多隻能佔有川藏兩地。也許在下所說的話會觸怒夫人,招來殺身大禍。但劉某話哽喉中不吐不快,只好實言相告了。”
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侯國英的這一番明為溜鬚拍馬、實則挑撥離間的話,不光奉承得無情劍渾身舒服,也確實說在了她的心坎上。她早就對峨嵋派的一切大事必須由掌教教主先去稟報太上三尊、獲得准許後才得付諸施行,心懷不滿。知道丈夫司徒平是讓自己牽著鼻子才圖謀稱霸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