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想進城,就聽一個手持紅泥茶壺、滿臉紅光、年近六旬、一副闊老闆派頭的胖老者嘆了一口氣,向和自己同行的另一個又黑又瘦的半百老者說:“都說‘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我看也不盡然。昨夜東直門外護城河內,不是泡著兩具屍體嗎?他們又何嘗沒有妻子兒女,何嘗不是深閨夢裡人呢?九門提督衙署今兒折騰了大半天,也沒有查出是怎麼死的。”
瘦老者有意無意地看了武鳳樓等三人一眼,接腔說道:“依我看,八成是多說了話,得罪了人,才讓人家給套了活豬,想拋入河裡喂王八的。”
缺德十八手拿肩頭一碰胡眉。胡眉扭頭看時,二人已鑽進了一家茶館。他腦子飛快地把那句“依我看,八成是多說了話,得罪了人,才讓人家套了活豬”細細品味了一下,猛可地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首先對武鳳樓說:“大哥,路南有個小館子,你弄兩個菜,打上半斤酒,一定要磨蹭到對面茶館裡那兩個老的出窯,跟到無人處,點了那說話人的穴道,想法弄回駙馬府。我和胡大姐到城河邊去看看死者是什麼人。”
安排已畢,就和胡眉直奔護城河邊來了。二人剛剛來到地方,突然有個巡捕模樣的漢子幾步搶到李鳴跟前,單膝點地叫道:“小人給少爺請安。”
缺德十八手一看,不由得高興起來。原來給李鳴請安的,是他父親李精文按察使衙門的小捕快。一次因為酒後洩密,驚走了被嚴密控制的江洋大盜,被李大人一打二革,趕回了原籍。
這小捕快姓秦,因為排行居二,又加上脖子不大正,人都叫他秦二歪。時間一長,把原來的大名秦桂山卻給忘記了。如今,不知怎麼又當上了差。
李鳴一問之下,秦二歪賠著笑臉說:“小人當日誤了大事,蒙大人高抬貴手,沒有重辦,只打了幾下就饒了我。我忘不了大人的恩德。如今經朋友舉薦,我在九門提督府當了一個馬快的小頭兒,湊和著混日子。少爺一向可好?老爺、太太都好吧?”
李鳴笑著點頭說:“好!好!難得你還記掛著。”接著,就把話轉向了正題,提出要看一看兩個死去的屍體。
秦桂山滿口答應。李鳴一招手,叫來了胡眉。二人來到蓆棚跟前,秦桂山叫兩個仵作掀開了掩蓋屍體的兩張蘆蓆。胡眉和李鳴一齊欺近兩步。
李鳴還沒有看清死者面貌眉目,胡眉已身子一軟,靠在了李鳴的身上。李鳴知道不好,忙半扶半拖地把胡眉扶到無人的地方。
胡眉一錯牙齒說道:“這夥惡賊太無人性了!死的是我大哥朱鬥,二哥牛覺。六怪之中,只剩四人了。”說著,垂下了淚來。
缺德十八手李鳴陡然觸動了靈機,猛伸右臂,半抱著胡眉,也不怕驚動外人耳了,更來不及和秦桂山告別,飛也似地趕回了路南小館子。只見武鳳樓還在慢條斯理地自斟自飲,一見李鳴和胡眉神色不對,忙問:“怎麼回事?”
李鳴低聲說道:“我們失算了!朱鬥、牛覺已被暗殺。我懷疑剛才那一胖一瘦兩個老者,就是七兇中的客登山和客登峰。他們可能已認出了胡大姐,並懷疑上了我們。不能再等了,進窯去掏他。”
武鳳樓猛然站起身來,向對面茶館疾步走去。胡眉忙催李鳴說:“李少爺,你快去幫幫武公子,以免點子漏網。”
李鳴苦笑著搖了一下頭說:“可能人已不在了。再說,我也不能離開你。眼下,你們六怪也成了七兇的眾矢之的,什麼兇險的事,都可能發生。”
胡眉還有些不相信。不料,武鳳樓很快就回來了。從他那憤怒的神情中,李鳴已知道點子真的溜走了。
果然,武鳳樓恨恨地說道:“茶館前後,是個穿堂院子,兩個東西早已不在了。”
李鳴雙眉一挑,極為嚴肅地說道:“我李鳴真的又碰上對手了!咱們快回駙馬府。”
不料,三人到了老駙馬府,小神童曹玉卻等在那裡,他告訴二人說:“掌門師祖和二師祖剛接到俞大俠的來信,趕回嵩山去了。”說著,遞上一封拆開的信函。
李鳴抽出信紙,和武鳳樓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書呈蕭掌門臺下,天山三公已到嵩山,召請兄臺和白二哥速回。
下面是俞允中的印章。
李鳴頓足嘆道:“大師伯怎麼能輕信一紙傳言!我看這也是七兇弄鬼。恐怕追也追不上了。”說到這裡,好象才忽然發現了小神童曹玉,急急問道:“玉兒,你怎麼來了?”
小神童曹玉說:“老外公家裡的事,還不夠凌二叔一人辦的呢。反正,我閒著也沒事,老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