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所說的天緣吧!
從“天緣”二字,再聯絡到老人手中的琴囊,和他那句“投親不遇,尋人不著”的話,他猛地一睜雙眼,急急問道:“師父,你老人家問過那老人的家鄉居住,姓甚名誰嗎?”江劍臣又瞪了女屠戶李文蓮一眼,就默不作聲了。
李鳴深深敬愛自己的師父,藉口師父睏倦,就扯著女屠戶退出了房外,又偷偷地細問了一遍那賣唱父女的長相與年貌。等李文蓮也回了自己的上房之後,他獨自溜出了興隆客棧。
先到甘泉樓賞了店夥計五兩銀子,叫他去附近小客店打聽賣唱父女的住處,然後要了一壺香茗,耐心地品茶靜候。
只吃兩杯茶的時光,那個重賞之下的店夥計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茶樓,稟告道:“客官爺叫小人打聽的父女二人,原來就住在這甘泉樓後邊王七麻子的小客棧裡,小人一下子便打聽到了。剛想來報知客爺,不料鎮京總兵府的一個將爺帶了四個家丁,硬說他們父女打瞎了府中一個家丁,又折斷了另一個家丁的兩隻手腕。小的親眼看見那個小姑娘想拚,卻被那個老人使眼色止住,就這樣被他們一群人給帶走了,小的怕和客爺有關連,就急急趕回來了。”
李鳴聽罷,暗暗點頭,知道這父女二人是有意進入楊府,更增一層懷疑。不過,楊家三世簪纓,備受皇恩,楊鶴現任又是三邊總督兼御林軍都指揮使,護府家丁難免有江湖異人。他們父女如有所圖,豈不太也冒險!
想到這裡,又有些暗自慶幸,口中喃喃自語道:“真是萬幸得很,屠戶姑娘沒有在場。不然的話……”
他自言自語地剛說到這裡,猛覺後脖頸一緊,被人捏住了兩根大筋。接著,身後有人悄聲罵道:“好你個缺德崽子,當面能把我捧上九十九天,背後罵我女屠戶!我斷了你的兩根大筋,叫你再胡嚼亂咬。”
李鳴落在女屠戶手裡,只有自認倒黴。這真是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因為他是一貫作弄別人,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忙哀聲分辯道:“孩兒天膽,也不敢偷罵姑姑!喊你屠戶姑姑,是誇你老厲害呀!”
他還想再辯,後心上被女屠戶搗了一拳。雖然女屠戶未用真力,也被打得心血翻滾,疼痛異常。情急之下,心中一動,又接著絮叨起來:“別說我不敢罵姑姑,就是我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敢呀!再說,誰不明白,喊你姑姑也不過是暫時的。你老何苦折騰我們小輩呀。”
說來可笑,女屠戶原來恨李鳴胡嚼亂咬,要斷缺德鬼後頸上的兩根大筋,現在李鳴真的胡嚼亂咬了,她的手反而鬆了下來。真是“女人的心,海底針”呀。
李鳴轉過身來,只見女屠戶雖然還是怒容滿面,可嘴角的笑紋已明顯地舒展開來。心下一定,試探著問道:“好姑姑,店夥計的話,你老都聽到了?”
女屠戶的氣霎時之間一消而盡。可她又端起了長輩的架子,以命令的口氣說道:“走,上將軍府救人去。”
李鳴作難道:“青天白日,上門找事,人家可是將軍府呀。再說,不稟告師父一聲,他老人家要怪罪下來,孩兒可吃罪不起呀。”
女屠戶雙眉一揚,繃著臉道:“你不是說你師父也怕我嗎?他要怪罪,有我呢!走!”
李鳴知道,惹翻了她,可是天大的麻煩。她真要獨自前去,可能更糟,只得跟隨她來到將軍府前。
只見府第高大肅穆,高牆曠院,門樓高聳,兩扇黑漆大門密排金釘,八名持戈兵士侍立兩側。兩個肋挎腰刀的偏將,虎威生生分坐兩旁。
但凡行人路過,全都肅然斂聲,遠遠避之。
女屠戶可不管那一套。她是文生公子打扮,人又生得風度翩翩,帶著李鳴直趨府前。兩名偏將還真沒有敢小看,二人對望了一眼,由左邊的那人上前問道:“公子到此何事?”
女屠戶昂然說道:“來找你家主人。”
那偏將見她口氣很大,摸不清底細,怔了一下說:“不知公子是找我家老主人,還是找我家少主人?”
女屠戶不耐煩了,沉聲說道:“誰在家找誰!”
偏將一聽,不由得嚇了一跳。心想:自從自己當差以來,還真沒有見過有誰膽敢在將軍府門前如此發橫,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必大有來頭,恭敬地回答:“公子來得不巧。我家老將軍去京城面聖未回,總督大人已回三邊任所。請公子原諒。”
女屠戶一聽說老少二將軍都不在家,想發橫也沒詞了。李鳴暗暗好笑,心裡話:屠戶姑姑,我武功比你差得多,論缺德你可差遠了。忙斜跨一步,不亢不卑地說:“本公子李鳴,江南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