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滿座茶客都一齊把眼光投向了他們。有驚歎,有羨慕,有好奇,也有嫉妒。特別是幾個地痞土棍之類的角色,色迷迷的眼神,始終死死地貪婪地盯著那少女端麗的俏臉,婀娜的身姿。
當下,只見那老人行至茶樓正中,雙手一合琴囊,斯文儒雅地說道:“小老兒父女初到寶地,投親不遇,尋人不著。吃飯得給飯錢,住店得付房費,萬般無奈,只好以賣唱餬口。哪位客官願聽,小老兒父女感激不盡。“說完,作了一個長揖。
自從那個老人進了茶樓之後,江劍臣就覺得他不是個沿街賣唱之流。如今又聽他口齒清晰,談吐文雅,而且還不亢不卑,頗具清高,就對他很有好感。聽他說話,知他們父女是外路人,怕他們受那些土棍的凌辱,就站起身來,很溫和地招呼道:“老人家,請到這邊來,在下願聽一曲。”
那灰衣老人進樓以後,根本沒有注意細看樓中的茶客。這時,聽到江劍臣的呼喚,才把身子轉了過來。等他把眼光投到江劍臣的臉上時,虛弱的身子突然抖顫了一下,瘦削的臉上也陡然變了顏色。撇下身旁的女兒,步履不穩地走到了江劍臣的桌子跟前,又凝神看了江劍臣一眼,滿布魚紋的鬢角肌肉連連收縮了幾下,突然冒冒失失地問道:“公子貴姓?哪裡人氏?”
這兩句話,既不象藝人對待顧客,更失去了他剛才說話時的斯文氣度,使得江劍臣也是一怔,銳利的目光不由得又細看了灰衣老人一眼。這一看,更叫他魂顫心驚!他不光從老人深沉的目光中探索出一種渴求的異彩,而自己也覺得對這個陌生老人有一種非常親切令人心悸的情愫。
不料,正在這時,一聲清亮的拍打聲陡然傳進了二人的耳鼓。江劍臣的目光是何等的銳利!隨著聲音入耳,他已看清了是那個少女的玉掌摑上了一個彪形大漢的左腮。這時,他才注意到,這父女二人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也就不急於出頭了。
看樣子,灰衣老人好象非常放心自己的女兒,分明已惹上了麻煩,還是不願離開江劍臣的桌前。江劍臣心中一動,一面請老人坐下,一面親自拿起了另一隻茶杯給老人斟上了一杯香茶,恭敬地遞了過去。
老人道了一聲“謝”,一雙深邃的目光有意無意似地掃了一下江劍臣年輕英俊似曾相識的面龐,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話從何處說起。江劍臣靈機一動,抱拳說道:“老人家風塵異人,令愛更是女中英豪,不知為什麼操此營生?能否見告!”
灰衣老人剛想答話,只聽嘩啦啦一聲響亮。二人再看時,只見一個豹頭蓬髮的大個子摔落在一張桌面上,雙手掩面,指縫中已流出了鮮血。不光那灰衣老人驚得哎喲了一聲,就連一向冷靜沉穩的江劍臣也臉色一變。
須知,茶樓酒肆皆領國家的營業執照,無故打死打傷人命,是要出亂子的。他原來認為那少女氣憤茶客下流,揍他一個耳光以示儆戒也就罷了,怎能如此狠下毒手?可是,等他的眼光投向打鬥現場時,他知道自己埋怨錯了人啦!
原來把人打成重傷的不是那個少女,而是一個穿紫色大氅的豪華美少。只聽他冷笑道:“好一對不要臉的下賤東西!一個賊溜溜地看人家花朵一樣的女孩兒,一個更為下作,膽敢用自己那雙髒爪子去摸人家大閨女!大爺我豈能容得?快叫你們的狐群狗黨摘兩塊門板,僱八個夫子抬回家去,晚了可別涼骨不能進陽宅!”
江劍臣從那凌厲喝斥的聲音中,聽出了很為熟悉的口音。微微一怔,那紫衣美少已一晃身形,顫巍巍地貼到了自己的面前。江劍臣注目一看,不禁嚇得心中狂跳,原來出手傷人的紫衣美少不是別人,就是被李鳴巧言支走、從少林寺求藥歸來的女屠戶李文蓮!
別看江劍臣孤高自傲,對一代女魔侯國英他都視如奴僕,但對這個更其驕橫的女屠戶,他卻是最感頭疼,一籌莫展了。她的師父老尼姑慈雲師太,他是萬萬不敢惹的。又知她為了給自己療傷,竟然遠走嵩山少林,就憑這一份人情,也值得他低聲下氣,和顏悅色了。
當下,他深深一揖,和聲謝道:“為了愚兄的小疾,師妹遠去少林,我多謝你了!”
女屠戶冷哼一聲說:“李鳴那缺德小子可把我給冤死了!巴巴地到了少林寺,去向那禿驢方丈討一粒大還丹。他硬是說你的傷不妨事,死不願給。我哪裡肯依?我是鐵定了心,虎起了臉,非要不可,雙方爭執起來。氣得我抽出了我師父當年降妖伏魔的飛虹劍,才逼得老禿驢叫人端出了一個殷紅的小匣。我知道那裡面裝的是大還丹,怕老禿驢小氣,不願多給,就趁他不備一把搶了過來。那禿驢果然小氣,只願給我一粒。我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