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個脾氣,有些方面……”楚羽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怎麼措詞,過了會兒,才帶著一種憋笑的表情,繼續道:“有些方面很——”
最後一個字楚羽沒有說出聲,不過元鈞從他的口型,猜出來八成是個“蠢”字,沉默了片刻,回頭看了看依舊還在抱頭痛哭的父女倆,然後對著楚羽使勁點頭。
對於楚羽和元鈞在一邊悄悄的大不敬,鳳九和鳳長軒自然不得而知,倆父女好不容易是哭也哭夠了抱也抱夠了,親子情長的場面聲淚俱下演完了,鳳九終於想起來該問正事兒了。
她把擠出來的眼淚一抹,扯過老爹袖子裡的手絹醒醒鼻子,無視掉父親心疼的眼神,開口問道:“爹,那東西呢?”
“什麼那東西?”鳳長軒的注意力還在那手絹上:“臭丫頭!這可是你娘留給我的,你居然敢拿來醒鼻涕?你老爹我都捨不得!”
“切!娘留給你的手絹足足十來箱,三輩子都用不完,還在乎這一條?真小氣!”鳳九不以為然的捏住手絹甩了甩:“別岔開話題啦!英明神武的小九爹,那東西呢?很重要的!”
鳳長軒眼神心疼地隨著那手絹也上下晃了晃,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死丫頭,你就是這麼叫你身為青泓棟樑的父親的嗎?小時候這麼叫也就罷了,如今都是太后身份了還這麼叫,也不怕別人笑話!”
鳳九笑得一臉賊忒兮兮:“外人?哪有外人?”
她伸手一指楚羽:“你乾兒子!”
隨後又指向元鈞:“我乾兒子!”
“哪裡有外人?”她笑嘻嘻地開口。
“哼!”見女兒耍無賴,鳳長軒倒也不以為忤,反正他個性奇特,從小和女兒就沒大沒小慣了,倒也沒什麼,看了看楚羽和元鈞,才又繼續對鳳九道:“重要?重要你還往我這裡塞?”
語氣中頗有不滿,鳳九自然聽了出來,也笑道:“那不是女兒信任小九爹嗎?小九爹英明神武武功蓋世卓爾不凡,不然女兒怎麼捨得交給爹保管呢?”
鳳九畢竟還不足二十歲,雖然已經貴為一國太后,但其實也還是個孩子,在父親面前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了天性,嘻嘻哈哈,童趣畢現。
“嗯哼~~”聽見女兒笑嘻嘻地給自己戴高帽子,鳳長軒只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起來這頂高帽子戴得還頗為受用,當下走到大帳一旁的箱子邊,開鎖取出一樣東西來,不到一尺,用玄黃色緞子裹得嚴嚴實實。
鳳長軒把這東西小心地放到鳳九手中。
扯開包裹用的玄黃緞子,裡面是一把不到一尺長的短劍,輕薄不似一般短劍,更顯獨特。
鳳九抽劍出鞘,一股寒氣頓時撲面而來。
只見那劍身細窄,又輕又薄,銀亮似雪,又似天上的寒星,隱隱透著股冷冷的光華,劍身靠近護手處鏤刻著兩個篆字“飛星”。
鳳九手指沿著劍身輕輕劃過,心中只覺百感交集。
飛星劍乃是當年元彥送給她的,她一直貼身收藏,上次若不是形勢危急,自己也不會用此劍做信物,讓使者帶來安城調兵,只是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自己被人暗算一箭,差點斃命,更同時失去記憶良久,而之後發生的事情,更是不提也罷,如今再見飛星劍,種種過往潮水一般湧上心頭,時而是元彥熟悉的溫柔面龐,時而是衛螭冷酷的眼神,時而又是楚羽擔心的表情。
想到楚羽,她輕輕嘆了口氣。
他本性不喜拘束,天生散漫慣了,只為元彥臨終前一句“替朕守護青泓”,而甘願挑下了這千斤重擔!
她、元彥、楚羽,三個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卻又複雜得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
男女之情?兄妹之情?手足之情?
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只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牽絆,千絲萬縷錯綜複雜,卻又固若金湯。
只因那份發自骨子裡的,誰也無法取代的信任!
可是人總會長大,一旦從天真的小孩子變成大人,一些事情,也就悄悄的,悄悄的改變了。
記得當初元彥向自己求婚,她幾乎沒有考慮,就一口答應。
更記得在她和元彥的婚禮上,楚羽依舊笑顏如花,看不出絲毫異樣,替元彥擋酒,來者不拒,喝得是酩酊大醉,醉得站都站不穩了,還笑著祝自己和元彥白頭偕老,第二天,楚羽在房中留了張寫有“外出遊玩勿尋勿念”的字條,就再也不見了蹤影。
而再次出現,卻是在元彥的臨終之時。
元彥那場病,惡化得太兇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