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黑袍道人把唐繩武叫到房中,指指石凳。說道:“繩武,你也坐下來,為師有話和你說。”
唐繩武不知師父要說什麼,依言在凳上坐下,問道:“師父有什麼事麼?”
黑袍道人面露藹笑,問道:“孩子,你跟為師學武,已有半年,可知道師父的名號出身麼?”
唐繩武道:“弟子心裡早想問向師父,只是師父沒說,弟子不敢多問。”
黑袍道人呵呵一笑道:“目前江湖上,就是老一輩的人,知道為師的也是不多了……”
他本已有意把自己來歷,告訴唐繩武,忽然間,似是改變的心意,接道:“你不知為師名號也好。”
唐繩武道:“師父怎的不說的?”
黑袍道人神色微黯,說道:“咱們有半年師徒之情,如今分離在即,為師不願讓你知道,你師父是江湖上惡跡昭彰的兇人……”
唐繩武聽的驀然一驚,急忙跪了下去,說道:“師父……”
黑袍道人微微搖頭,藹笑道:“孩子,你起來,為師有許多話要和你說。”
唐繩武依言站起,又在石凳上坐下。
黑袍道人從懷中取出七頁舊紙,遞給唐繩武,一面說道:“這是你家傳密技,好好收藏,不可遺失。”
唐繩武發現師父令晚好像神色有異,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從師父手中接過紙張,一雙小眼,只是一霎不霎的望著師父。
黑袍道人緩緩說道:“為師一身所學,你已學會十之六七,就是毒煞掌,也有了幾分火候,所惜是你爹遺留給你的這幾種暗器,為師無法代你製作,也沒時間讓你練會了再下山去……”
說到這裡,回身從石榻上取出七個銅管,說道:“這是為師替你配製的七種毒藥,管上都貼有標籤,等你製成暗器,可依法淬鍊,至於製作這七種暗器,,必須有技術精良的巧匠,才能勝任,當今江湖上,除了司馬長弘,再無第二個人。只是此人行蹤極為隱秘、很少人知道他的住處,就是找到了,也未必肯替你製作。為師這裡有一封密柬,上面註明了開拆地點。你只要依束行事就好,等他替你製成暗器,務必尋覓一處隱僻的所在,淬鍊毒藥,好好練習,手法沒有純熟,不準在江湖上行走。”說完,就從大袖中拿出一封密束,遞給了唐繩武。
唐繩武只是聆聽著師父說話,心中只覺有許多不解疑問,要向師父詢問,正待開口!
黑袍道人又道:“還有一點,你必須謹記,就是你家傳七種暗器,劇毒無比,中人必死,你爹在這七頁紙上,並未開列解藥,出手之前;務必審慎。”
唐繩武道:“弟子記下了……”
黑袍道人道:“好,這是一張人皮面具,你戴在臉上,就沒人認得出你,為師此刻就送你出山去。”隨手又遞過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唐繩武目含淚光,噗的一聲,跪伏地上,連連叩頭道。
“弟子不知什麼事做錯了,師父要把我趕下山去,師父要打要罵,弟子甘願受罰,只是求求你老人家,可憐弟子身負血海冤仇,無家可歸……”說到傷心,不由的抱著黑袍道人雙腳,號陶大哭起來。
黑袍道人一手摸著唐繩武頭頂,以極柔和的聲音說道:“孩子,為師一生只收你一個徒兒,那會把你趕下山去?”
唐繩武含淚抬頭道:“師父答應不趕弟子出去了?”
黑袍道人黯然道:“孩子、為師就是因你身負血海冤仇,才要你離開此地……”倏然住口不言。
唐繩武道:“師父,那是為什麼呢?”
黑袍道人微微搖頭,他原是兇名久著的老魔頭,一生從不知道什麼叫做憐惜,但他此刻,看著這個新收的徒弟,一臉稚氣,滿臉淚痕、卻是師徒情深,心頭既是不忍;愈覺徒兒的可愛。
過了半晌,才徐徐說道:“師父是為你好。”
唐繩武不依道:“弟子死也不走,一定要跟隨你老人家。”
黑袍道人搖頭道:“不,你非走不可。”
唐繩武拭著淚水,問道:“師父總該和弟子說清楚了,為什麼一定要弟子下山去?”
黑袍道人似是拗不過他,一手捻鬚,徐徐說道:“黃昏時分,為師發現有人在谷外覷伺。”
唐繩武道:“那人是弟子仇人手下麼?”
黑袍道人道:“那是衝著為師來的。”
唐繩武奇道:“那是什麼人呢?”
黑袍道人道:“是為師仇家手下。”
唐繩武睜大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