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裡跑來了一隻通體雪白的野貓，剛才伏在自己的窗前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也不叫喚，眼光流轉最後盯著桌子上的年糕，自己見它模樣實在討喜，就隨手遞了一塊年糕給它，那小貓吃完了年糕，用前爪摸了摸嘴角，看了眼水清寒後便轉身跳下窗子跑遠了。

“嬌紅，你也坐下來吃點年糕吧，味道還不錯。”水清寒示意嬌紅對到對面的椅子上，這裡沒有外人，也沒有那麼多講究的事情。

嬌紅也不客氣，轉到水清寒對面坐下，拿起一個年糕就咬了一口，不由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小時候家裡很窮，過年時能吃上一快年糕就算是奢侈了，後來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母親掉著眼淚跟自己商量；“小丫，你去水府當丫鬟吧，別怪娘狠心，現在家裡一口吃的也沒有了，弟弟妹妹都還小，你去了家裡也能得點銀子買些吃的東西，水府也是厚道的人家，多少人搶著想去都不了呢，你聰明伶俐，幹活也勤快，去了想也受不了多少苦的，不然我們一家人就只能等著餓死了。”

小丫就是嬌紅，她那時也才7歲，但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已經能理解母親的苦楚，父親死後母親獨自一人靠幫人洗衣服養活姐弟三人，家裡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夏天的時候，嬌紅會帶著弟弟妹妹去郊外挖些野菜曬乾了存起來等著過冬的時候吃，可是後來郊外出現了吃人的妖怪，大家就都不敢去了，所以再到冬天的時候，家裡就接不開鍋了。

母親說這話時，家裡已經三天沒有生過火了，屋子裡就跟冰窖一樣，比外面都冷，看著瑟瑟發抖蜷縮在破被中的弟弟妹妹，再看看流淚的母親，嬌紅知道自己只能答應，自己怎麼能看著全家人餓死呢？

好在自己命好，剛進水府沒多久，跟著小姐的小丫鬟就染病去世了，小姐親自選人，自己有幸被小姐看好，還給自己取了嬌紅這個名字，從此跟著小姐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小姐也是個好心腸，知道自己家裡的狀況後，經常給自己一些吃的東西讓自己送回去，還有一次弟弟生病了家裡無錢請大夫，眼見弟弟生命危在旦夕，自己因此流淚不小心讓小姐看到了，小姐問明瞭緣由二話不說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錢給了自己拿去給弟弟救命，這些年來多虧了小姐的接濟，弟弟妹妹跟母親也才能安然度日。

小姐的恩情，嬌紅一輩子都記得，她發誓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小姐，平日裡什麼事情都為小姐著想，小姐結婚時需要的女紅，嬌紅也是一針一線的親手縫製。

“嬌紅，嬌紅，你怎麼了？”水清寒看嬌紅紅了眼眶，想著事情的樣子，擔心她有什麼事情。

聽到水清寒的叫喊，嬌紅才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隨手倒了兩碗花茶，遞給水清寒一碗，自己一碗，“小姐，我吃這年糕突然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這些年來小姐對嬌紅的恩情，嬌紅只怕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水清寒撇了嬌紅一眼，佯裝生氣的說：“嬌紅，你怎麼又說這些？我不是告訴過你再說我就生氣嗎？你是不是看我不生氣心裡不舒服呀？”

嬌紅嘿嘿笑笑，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小姐能生氣也好，生氣也是人之常情。”

水清寒輕笑，嬌嗔道：“就你會說話，記得那些話就不要說了，我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也算是給我自己積點陰德。”

門簾突然被掀開，兩人同時望去，是水清澈。

現在的水清澈不僅長相天差地別，就連脾性也是一改往日的放蕩，再沒聽人說他去過花街柳巷之類的汙濁之地，臉上也是整日掛著燦爛的笑容，一副好脾氣的公子模樣。

水清澈大大咧咧的走到兩人面前，嬌紅趕緊起身給水清澈讓座，水清澈一把拉住嬌紅，將她按坐在椅子上，“還是你坐吧，我是男孩子，沒那麼嬌氣。”

感覺到水清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遇上他火辣辣的目光，嬌紅的臉瞬間變得緋紅，又怕被人看穿心事，端起桌上的茶碗就往口裡倒。

水清寒看看嬌紅，再看看水清澈，這倆人一直以來可都是死對頭，見了面誰看誰都不順眼，除了頂嘴就是頂嘴，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微妙了？自己也是粗心，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想起那日在龍華寺解籤僧人說的話，莫不是說嬌紅跟清澈？

“清澈，你還知道你是男孩子嗎？這裡可是姐姐的閨房，進來都不敲門。”水清寒出聲斥責。

水清澈聽了水清寒的話，也不狡辯，只是嬉笑著討好道：“姐姐最疼我了，來看姐姐還要那麼多的禮節，豈不是疏淡了我們姐弟的情誼。”

水清寒笑笑：“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