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山的身後,來到了院子邊上的一個正對窗戶的角落,藉著正午充足的陽光,偷偷摸摸地透過那扇窗子向屋內窺視。
只見雲帆在床上呆坐了片刻之後,忽然起身下地,來到了桌旁。在鋪紙、研墨,忙乎了半晌之後,雲帆終於坐到桌邊,手提毛筆,異常專注地寫起東西來。
在此之前,顧綿兒還從來沒有見過雲帆如此認真寫字的樣子,好奇之下,忍不住悄聲對冷秋山道:“冷大俠,你猜他寫的是什麼?”
冷秋山苦笑著搖頭道:“你和他在一起呆了那麼長時間都猜不出來,我又怎麼猜得到呢?不過,從他那聚精會神的樣子來看,只怕他寫的東西關係十分重大,說不定和昨天夜裡的事情有關呢。唉,要是早知道會惹出如此大的麻煩,當初我就不應該帶他一起去。”
他的話音未落,雲帆忽然站起身,將那張寫滿了字的紙三折兩折地揣入懷中,然後似乎完成了一項重大任務似的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緩步走出了房門。
看到雲帆神態如常,冷秋山和顧綿兒不禁相顧愕然。按理說,不管什麼人遭遇了前一天夜裡的那番巨大的心理衝擊之後,現在都應該表現出或多或少的痛苦與疑惑,而決不應該像雲帆現在這樣滿臉輕鬆,若無其事。在他們二人的眼裡,雲帆此時的正常那就是不正常,而這不僅讓他們早已準備好的那套說辭毫無用武之地,就連迎上前去打招呼這件極為簡單的事情,他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短暫的靜默之後,還是雲帆首先開口道:“我要到我母親的墳上去看一看,你們辛苦了大半夜,就不要隨我前去了。”說罷,也不管二人同意不同意,徑自走到拴在院牆邊的自己那匹馬前,解下韁繩便向門外走去。
眼見雲帆態度堅決,說話的語氣更是不容置疑,冷秋山和顧綿兒儘管有心想要一同前往,但話到嘴邊,卻又都忍不住強自嚥了回去。二人對視一眼之後,顧綿兒輕聲道:“早去早回啊。”
雲帆含含糊糊地答應一聲,然後便頭也不回地牽馬出門而去。望著一人一馬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外,冷秋山忽然道:“雲兄弟只怕有些不對勁,唉,現在高寒天又不在,要是真的出什麼事的話,咱們可還真不好向他交待呢。”
顧綿兒嘆了一口氣道:“當初在我爺爺剛剛去世之後,我也曾經有過和雲大哥同樣的表現,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感覺終究會過去的。要我想,雲大哥一定是心中煩躁,但卻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來,因此才要一個人到他母親墓上去清淨一下的。冷大俠,咱們也不用為這事太過擔心,他在那裡呆夠了之後,自然會回來的,到那時,沒準兒他的心情就會大大地改善了呢。”
冷秋山低頭想了一下,最後頗為無奈地道:“但願如此吧。”
兩個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家中苦苦等待,但是到了傍晚時分,雲帆卻仍未見迴轉,這一下,就連先前還十分有把握的顧綿兒,心裡也逐漸變得焦躁起來。她正要和冷秋山商量,是不是要到城外去尋找一下,就在這時,高寒天卻已匆匆返回了。
在聽二人將雲帆醒來之後的情景詳細描述了一番之後,高寒天頓足道:“不好,這事大概要壞。唉,你們不知道,我這師弟從小就是外圓內方,現在遭遇這麼大的事情,要是他表現得難過也好,狂躁也罷,那都還不要緊,但要是如你們所說,他竟然表現得十分平靜的話,那他只怕是要想不開了。”
顧綿兒聞言嚇了一跳,連忙道:“怎麼,雲大哥會自尋短見嗎?”
高寒天搖頭道:“自尋短見那倒不至於,但是其它的極端行為可就難說了。好了,現在沒時間再說其它了,咱們還是趕快前往城外找找看吧。”說罷,帶領冷秋山和顧綿兒二人匆匆忙忙地上馬出城,直奔雲夫人的墓地而去。
三人來到墓地之時,日頭已經全部沒入了地平線,天色也變得有些昏暗起來。望著空無一人、一片靜謐的墓地,三個人的心頭不約而同地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沉默半晌之後,高寒天痛心疾首地道:“唉,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他終究還是走了。”
看到高寒天難過的樣子,冷秋山不禁開口寬慰道:“不管怎麼說,他還沒有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否則,我們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就在這時,顧綿兒忽然開口叫道:“你們看,那墓碑。”
高寒天和冷秋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先前高寒天為雲夫人所立的墓碑此時已經被人換去,而新墓碑上赫然刻著“先考雲氏美智子之墓”的字樣。
看到這塊嶄新的墓碑,高寒天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