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師兄的面被人叫做“黑猴子”,實在不是什麼體面之事,因此,雖然他對大俠這個稱謂頗不以為然,但還是在沉默之中欣然笑納了。
一行三人進到縣衙大堂,高寒天見四處無人,便徑自走到公案之後,隨手拿起驚堂木,重重地連拍了三下,登時,回聲四起,悠然不絕。
片刻之後,大堂旁門處,一個衙役的腦袋一閃即沒,雖然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卻絲毫也沒有逃過堂上三人的眼睛。隨著高寒天一聲陰沉得使人無法抗拒的低喝,一名老年衙役哆哆嗦嗦地從旁門處走了出來。
望著這名嚇得渾身發抖的衙役,高寒天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塊金色的腰牌,儘量用和緩的語氣對那衙役道:“我乃錦衣衛軍官,快去叫你們老爺出來,我和他有事相商。”
那名衙役對伸到他面前的那塊腰牌看了又看,隨後便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扭轉身,一溜煙地跑向了後衙。望著他逃命似的背影,雲帆和顧綿兒不禁相視而笑。
過了一小會兒,那縣令便領著嚴寬等人,急匆匆地來到了堂上。雖然夜已深,但從他們的衣著以及臉色來看,他們顯然都未曾入睡,想必是剛才雲、顧二人一番大鬧,使得他們心悸猶存,難以成眠吧。
高寒天面對眾人,再次將手中腰牌晃了一下,然後直截了當地開口道:“聽說今天早上你們這裡有兩名錦衣衛被殺,本官深夜前來,就是為了勘驗屍體,瞭解一下其中的真相。貴縣,屍體何在?”
知縣看了看站在高寒天身邊的雲、顧二人,欲言又止。高寒天不耐煩地道:“這兩人乃是我的親眷,絕非兇手,貴縣不必顧慮,大可直言。”
聽高寒天如此說,那知縣這才躬身道:“屍體現在仵作房,不知大人是要在這裡驗看呢,還是去後衙?”
高寒天道:“就在這裡吧。”
知縣諾諾連聲,隨後轉身對嚴寬道:“你帶幾個人去將屍體抬到這裡來,別忘了將他們的隨身東西也一併拿來。”說罷,重新轉向高寒天,討好似的道:“請大人稍等片刻,他們馬上就會回來的。哎呀,大人為了這些事終日操勞,這麼晚了還不得休息,實在是辛苦得很,下官對此深感敬佩啊。”
高寒天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竟是給他來了個不理不睬,只是自顧自地兩眼望天,一言不發。那知縣見高寒天如此,雖然深感無趣,但卻又不敢發作,只好訕訕地乾笑了兩聲,然後便也如高寒天一般,不再言語了。
過不多時,嚴寬等人抬著那兩名錦衣衛的屍體返回了大堂,高寒天這才起身道:“貴縣,聽說先前你們也曾驗過這屍體,不知有何發現啊?”
知縣見高寒天發問,不敢怠慢,連忙上前道:“據下官勘驗,這兩人乃是死於刀傷,兇手至少在三人以上,因為從傷口的深淺程度上看,兇手至少使用了三種不同的力道,如果是一兩個人的話,似乎解釋不通。”
高寒天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知縣一眼,嘴裡道:“看不出,你還是個驗傷高手。可是既然驗傷結果如此,你又為何硬要誣指他們兩個是兇手呢?”
那知縣一時語塞,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這傷乃是嚴捕頭和仵作驗的,下官審問他二人時並不知情。”
高寒天轉向一旁的嚴寬,陰沉著臉道:“果真是這樣嗎?”
嚴寬看了一眼縣令,只見他不僅臉色惶急,甚至於連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當下不再猶豫,畢恭畢敬地對高寒天道:“知縣大人說得沒錯,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請大人明察。”
高寒天看了一眼嚴寬,又看了一眼知縣,嘿嘿冷笑道:“一個是好官,一個是好下屬,嘿嘿,實在是難得啊。”說罷,繞過公案,不再理會他二人,徑自走到屍體旁,俯下身,掀起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凝神察看。
顧綿兒雖然一向膽大,但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姑娘,一見白布下那血肉模糊的屍體,登時心頭一陣陣發緊,於是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雲帆雖然也是頭一次接觸到此類事情,但畢竟是個大男人,好奇之心一時大大地勝過了恐懼,再加上高寒天臨去之時,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更加不能讓師兄看扁了。於是略一猶豫之下,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和高寒天一起仔細察看起來。
在前前後後詳細檢查了一陣之後,高寒天緩緩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對雲帆道:“師弟,你看出什麼門道了沒有?尤其是兇手所用的兵器?”
雲帆想了一下,道:“這兩人身上各有數十處刀傷,每道傷口都是又細又長,絕不是尋常的單刀所為。這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