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已落到地面,耳際響起一個宏亮的笑聲:“哈哈,小友,你怎麼又撞上了峨嵋的牛鼻子?”
方玉琪驀地一驚,睜開眼來,自己身子已在一處破廟之中,眼前站著一個鬚髮如戟,濃眉圓眼,狀似叫化的駝背老頭。
這不是惡窮神歸駝子是誰?
他頭上轟的一震,腳下也踉蹌了半步,陡地目射兇光,一看自己手上,還緊握著長劍,一聲低吼:“老賊,我和你拚了!”
長劍疾掄,猛向歸駝子兜胸刺去!
這一下,歸駝子被他弄得莫明其妙,閃身一讓,急叫道:“小友,你怎麼啦?”
方玉琪一劍刺空,挫步旋身,刷刷兩劍,又往歸駝子身前刺到。
歸駝子再次閃身,讓開劍勢,一雙大環眼,注視著方玉琪,訝道:“小友,你這是怎……?”
“老賊住口”!
方玉琪滿臉怒容,手上長劍顫動,大聲喝道:“你害死恩師,我方玉琪與你勢不兩立,恨不得食爾之肉,寢爾之皮!”
歸駝子臉現驚詫,洪聲問道:“小友,你此話從何說起?”
方玉琪咬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賊……”
“哈!哈!哈!哈!”
歸駝子突然發出一陣裂帛怪笑,直震得方玉琪雙耳嗡嗡作響,心頭一驚,立即運功戒備抵禦。
只聽歸駝子大聲道:“小友,你把老夫當作何人?哈哈,歸駝子惡播江湖,仇遍天下,但生平作事,還從沒抵賴,尊師和老夫道路雖殊,並無粱子可言,老夫怎會無故加害?何況蒼松子一代宗師,武功已達化境,老夫即有加害之心,{炫ǔмDтχт。сοм書}也不是一兩百招就可分出勝負,誠如小友所說,尊師遺書之中‘心脈將竭’,恐怕……唔!天都一會,崑崙、武當、峨嵋、崆峒、少林五派掌門,已只有古月和尚一個了,十年,果然不出十年!難道……真是……”
他說到這裡,臉上也同時流露出無比的驚詫。
方玉琪從他臉色上瞧來,似乎並沒有假,何況他說得也對,師傅只說“心脈將竭”,並沒指出仇家是誰,可能連師傅自己都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暗算?
這和懷玉山莊的樊太公,在和峨嵋三子敘舊之際,突然心脈枯竭一樣,不但峨嵋三子一無所覺,樊太公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飛下一片紅葉,如果不是凌雲子說出當年紫霞真人死後,丹室中也發現一片紅葉,有誰知道這是有人暗中加害?
那麼此人武功,簡直神出鬼沒,高不可測,那麼果然不是惡窮神歸駝子所為?
他心念閃電般掠過,只聽歸駝子忽然住口,似乎言有未盡,而且好像因五大門派四個掌門人之死,引起他某種猜想。
但從他驚詫的神色看來,這種猜想,還含有談虎色變的恐怖成份,和他高傲成性的為人不類。
方玉琪江湖經驗雖然不足,但他乃是絕頂聰敏之人,鑑貌辨色,心中不由一動,故意冷哼道:“老賊,誰信你鬼話?你在懷玉山莊出現,正好樊太公也在此時心脈枯竭致死,兇手如果不是你,還有誰來?”
歸駝子聽得臉色一變,大環眼睜得滾圓,大聲問道:“小友,你說什麼?雙柺樊長江死了,他……他也是心脈枯竭?”
方玉琪怒道:“誰還騙你不成?樊太公方才和峨嵋三雲還談得好好的,就突然死去!”
“又是一個心脈枯竭!”
歸駝子伸手抓著一頭亂髮,突然點頭道:“唔!不錯!樊長江也是參加天都之會的人!”
他說到這裡,一面向方玉琪道:“小友,尊師之死,使老夫聯想起一件事,不知小友可願意聽嗎?”
方玉琪悻悻的道:“你說!”
歸駝子伸手拂了拂拜墊上的積塵,坐下身子,徐徐的道:“小友,你也坐下來憩憩!”
方玉琪收起長劍,在惡窮神歸駝子對面一張拜墊上坐下。
只聽歸駝子乾咳了兩聲,又道:“這是江湖上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差不多連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如果到今天還沒有歸山的話,恐怕也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但時至今日,卻證明確是事實。
不過就是像小友尊師,和武當寧靜真人、峨嵋紫霞真人、崑崙清虛道人四位先後仙去的人,到了臨終之時,怕也並沒想到如今五派掌門人,碩果僅存的只有少林古月大師,他可能也決不會聯想到這件事上去。”
方玉琪見他說了半天,依然並沒說出到底是一件什麼事來,而且聽他口氣,好像誰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