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覺醒來,有些發怔,看著外頭漸漸落下的日頭,聽著盥洗室裡傳來揉搓衣服的聲音,李言蹊終於回神,摸了摸頭側上午自己做好的小鞋小襦襪,鳳眸彎彎,爬起身來。
“夫君,你看這是我做的小襦襪,好不好看?”
肅容揉洗著自己的幾件外袍,虞應戰聞聲抬頭,看到小妻子小臉睡得粉紅,喉結微動,想到她現在身子不便,想到自己手上的幾件衣服,隱忍垂眸:“嗯。”
又摸了摸,不見自己做的小鞋子,李言蹊走出盥洗室,半晌託著兩個小鞋走回,鳳眸彎彎,小臉偏過,再次炫耀自己的手藝:“夫君,你看著這是我做的小鞋子,好不好看?”
無法專心盥洗衣袍的人再次轉頭,蹙眉點頭後將那來來回回亂跑的小妻子圈在懷中。
被圈在自家夫君與盥洗的水盆間,不能去尋其他小衣的李言蹊呆了呆,抓著下巴思索半晌,正想要從夫君腋下溜走,然而看到那水盆裡的幾件白袍時蹙了蹙眉頭,滿臉不悅的開口:“你怎麼每件衣服襟口都有油印啊,你這樣不行,日後她若是看見也要學壞的。”
摸了摸自己的高高的肚子,李言蹊仰起頭,她旁的不知道,但至少知道若要孩子養成好習慣,做爹孃的要以身作則。
搓著衣袍的大手頓住,虞應戰垂頭,定定看著教訓自己的小妻子。
扶著腰,李言蹊嗔了一眼,鳳眸滿是不悅:“看什麼看呀,你總這樣吃東西掉在衣襟上,如何成為女兒的榜樣啊……”
話說一半,李言蹊突然頓住,他的衣袍上的油印不是她留下的吧……
輕咳一聲,李言蹊更為理直氣壯的嗔去一眼:“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總在我吃東西時抱我,我哪裡會掉東西在你身上,我怎麼從來不掉在自己身上?日後你莫要再弄髒衣袍了。”
虞應戰蹙眉點頭:“嗯。”
勾唇一笑,李言蹊極為滿意,扶著臃腫的腰身便要離開,轉到左邊是手臂,轉到右邊也是手臂,前面是水盆,後邊是那牆一樣的胸膛,李言蹊撅了撅嘴:“我今天做的小衣你還沒看呢。”
固執的要將小妻子圈在身前的人俯身啄了啄那紅唇:“喃喃乖些,莫要亂跑。”
輕哼一聲,李言蹊環抱住那窄腰,放棄炫耀自己日漸進步的手藝:“那你要快些洗。”
“嗯。”
然而兩人相擁未幾,一件衣袍還未洗完,虞爾便一臉凝重的走入:“爺,夫人,虞老夫人病重了。”
第78章
正堂內,身著錦緞的各院夫人坐在堂內兩側的椅子上; 掩帕垂眸; 蚊聲啜泣; 侍女嬤嬤立於一側安撫著各自的主子,內室裡,府中幾個年歲小的姑娘圍坐於床榻外,同樣眼眸泛紅。
青幔下,虞老夫人面如蠟色,但仍舊端莊,銀白的髮絲一如往日梳理的一絲不苟。
垂眸喝下手中的湯藥; 將湯碗交給一側的嬤嬤後; 虞老太太執帕拭了拭唇角抬眸,未看眾人,只是看向那小腹高隆坐在床側長孫媳,虛弱輕嘆:“你這都要快生產了; 跑來做什麼,這府裡動輒驚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老太太今年身子大不如以前,虞國公府時有草木皆兵,但若當真是尋常病痛暈厥,虞爾是不會那般驚慌回稟的。
咬了咬唇,李言蹊垂眸不語; 沒了往日的賣乖討巧。
眼眸有些沉; 虞老太太有些累了; 自己這次生病惹得母族及與她交好的夫人們紛紛到府; 一上午與那些個夫人說話已經讓她去了大半的精力,強撐著看向四下的孫女、孫媳,虞老太太輕輕一嘆,重新看向坐在跟前的長孫媳:“不過你現下過來也好,趁著我還有精力,也能囑咐你些話。”
輕輕拉過那細嫩的手,虞老夫人抬起眼眸:“祖母我一生操持國公府內務,雖無太大的功勞卻也沒有過錯,日後離開也無愧於心,唯有幾件事放心不下,喃喃能否替祖母操心些?”
她雖從不過問自家夫君的事,但對自家夫君的動向卻心知肚明,即便她滿心疑惑,可她知道,若老太太離開,自家夫君估摸會徹底與虞府斷了往來。
心裡為難,但李言蹊抬眸看到頭髮花白,精神不在的虞老夫人,心中一嘆,垂眸開口:“若喃喃能辦到的,定會為祖母分憂。”
含笑搖頭,虞老太太輕嗔:“你這時候不作乖裝傻了?放心,祖母不會為難你。”
李言蹊暗暗鬆了口氣,然而心還未完全落下便聽到輕嘆。
“你的弟弟妹妹尚且年少,你身為長嫂日後要多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