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吧,他現在有些緊張,下次準備好了再向她介紹自己。
可是沒有下一次了,他很快就知道了那個小姑娘就是霍郯的女兒。
聽著屬下報上來的訊息,呂徹怔了怔,隨後低聲笑了一下。原來命運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出了錯,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可能。
可是怎麼辦呢?他想要她,想要這麼個乾淨純潔的小女孩,做他的妻。
他想離她近一些。呂嘉挑釁他的時候,他沒有還手,只是想她看見了,會跟自己說說話。她會想要挑撥自己跟呂嘉,他便好裝作不大高興的樣子,請她不要自作聰明,心裡卻在期待著下次見面的時候,她會如何用她那青稚又動聽的聲音勸說他。
呂徹知道自己或許是不正常的,日復一日、不可自拔的,陷入了一場瘋狂的迷戀之中,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有什麼錯呢?他用目光將她逼退至牆角處,再用視線撫摸她光潔的額頭,小巧的鼻樑,最後停留在玲瓏的嘴唇上,這樣純潔美好的女孩,嚮往她有什麼錯。
他其實沒怎麼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她要的,只要他給得起,總得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
答應得太快,小姑娘甚至怔了一下,這讓呂徹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愉悅感。
要怎麼才能剋制對她的喜愛?他甚至不敢靠得太近。
太后讓他去看看她。屋子裡沒有人,他的目光不受控地定在她的身上,從微微敞露的、小兔子一樣潔白柔軟的胸脯向下遊走,到腰間娉婷動人的曲線——她的腰又細又軟,能折成什麼樣的姿勢?
他無限地渴求她,可是很明顯的,小姑娘並不願意見到他。她想看到誰,霍笙嗎?
不急,在解決呂嘉之後,他自然會殺了他。
曾有人說他行事偏激,他想自己的確是偏激的,在聽到謝駿想要燒殺她之後,呂徹幾乎是沒有思考地直接殺了謝駿,儘管心腹勸告此刻並不適宜得罪呂嘉。
他沒有想到阿練會失憶,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也不記得她父親其實下落不明。呂徹心裡隱隱生出些期冀來。
此前太后封她為翁主,呂徹心裡總有些不安,他疑心太后已經知曉阿練可能跟戚夫人有關,擔憂太后會對她不利。但他確實沒有料到太后會想要為他跟阿練賜婚。
心中的期冀更甚。他在想若是成婚之後,他該如何待她才好。他想將這女孩捧在手心,將世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她生來就該被嬌養,被鍾愛,被他藏在深閨,一雙澄透的眼永不沾染世俗的惡。
只要,只要她永遠都不知道他曾經做過些什麼。
她生得溫軟的性子,應該不會喜歡這長安城裡的風波,若是他封了王,就帶她到封地上去,讓她做王后,做太后,一生順遂,一生無憂。
他這樣想著,心愛的姑娘已經走到他面前,他第一次感到滿心的愉悅,想要對她笑一笑。
可是她哭著求他不要娶她。
呂徹的面容繃緊了,眼底的笑意迅速褪去,浮上了些許的不甘,還有幾分戲謔與自嘲——看,她不想要你呢。
可他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請求。
於是將心裡的期冀收起來,埋在看不見的地方。
馬車走得很慢,他就跟著馬車慢慢走,隔著人群看她。他不喜歡她被陌生的人群圍看,可是現在的人群於他而言卻是一個絕好的遮擋。
百姓爭相向她的車上投擲蘭草,呂徹手中也拿著一支芍藥,裝作不經意投入她懷中。她果然沒有發現他。
但其實在以往的每一次會面,只要她稍稍轉頭,便能瞧見他眼底潛藏的、深深淺淺的愛意。可是她沒有,一次也沒有。
呂徹那時還沒有做好殺呂嘉的準備,可惜他百般掩飾的對阿練的情意卻被他瞧了出來。呂嘉的那句話沒有說完,那句話是——她知道你喜歡她嗎,她知道你是她的殺父仇人嗎?
呂徹不會允許他說出來,於是乾脆扼殺了他。
他沒有料到這件事會被太后作為對付宣平侯的藉口。呂徹看著那兩道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心裡只覺得好笑。
霍笙就很無辜嗎?霍家是因為誰被滅門的?那霍二郎當真不知道他的殺父仇人是呂氏?
他們都一樣,都是懦夫,只會苟且的懦夫。
走到這一步,其實一切都完了。她知不知道他殺了她全家已經不重要了。血海深仇,立場相對,果真是一丁點緣分都沒有呢。
既然得不到,他便不要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