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氣。

“怎麼重新開啟它？”趙鑄問道。

“你問我？”馨予指了指自己。

趙鑄微笑著點了點頭。

馨予的眼睛閉了起來。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不需要點明，但並非意味著不知道不清楚。

顯然，在此時，趙鑄算是稍微地撕開了兩人關係的一層薄膜。

“趙鑄，我覺得，我們繼續生活在這裡，其實挺好的，以前的一切，就都算是過去了吧。”馨予輕咬嘴唇，說道。

“是你說過，我永遠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去找尋我失落的一切的，怎麼，你忘了？”

馨予搖了搖頭，“我沒忘，但是你好不容易出來了，再回去，想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快點吧，告訴我怎麼重新啟動它。”趙鑄催促道。

兩人之間，看似親密無間，但是兩人之間的立場，其實很有問題，這一點，趙鑄早就明白了，上天，賜予一個記憶力全在的馨予回到自己身邊，趙鑄感謝上天，但同時也得接受一些附加條款。

有得就有失，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

馨予又一次沉默，大概十分鐘後，抬起頭，和趙鑄目光對接。

“你就不猶豫一下？”

“沒什麼好猶豫的了，不是麼？”趙鑄反問道。

馨予點了點頭，伸手，放在了自己的眉心位置，然後一滴精血出現，隨即飄散進了高臺上，融合了馨予精血的高臺忽然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而站在高臺上方圓輪之中的趙鑄能夠更為明顯地感受到那股顫慄的感覺，無論是肉身還是靈魂，在此時都生出了一種極為渺小的氣息。

“我這具肉身，可以幫我儲存好麼？”趙鑄問道，他倒是顯得比較平靜，畢竟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一切，都是之前自己想象過的場面。

“我會幫你儲存的。”馨予肯定道，“我也會等你回來。”

“你認為，我還回得來？”

“我覺得你會回來。”

“這裡，畢竟沒有多少能夠令我留戀的東西了。”趙鑄說道，同時，指了指馨予，“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我不問，你也沒必要說，可以麼？”

馨予不說話，算是預設了。

“好了，我們這算不算是徹底兩清了？”趙鑄問道。

馨予還是不說話。

圓輪的光芒越來越熾烈，最後，黑洞深處，出現了一陣扭曲，趙鑄感覺自己整個人的意識被徹底地抽取出來，他沒有試圖反抗這股力量，也沒有試圖去操控它，只是自然而然地選擇了順從。

“嗡！”

靈魂被抽取的感覺，很難受，但很快，更難受的感覺來臨了，趙鑄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徹底打散了一樣，化作了無數的塵埃，然後被黑洞徹底吸收了進去，一滴不剩。

“咔嚓……”

圓輪的光芒消失，停了下來，周圍，恢復了之前的靜謐，只有一具身體，還存留在圓輪之中。

馨予似乎也被抽取了一切力氣，整個人頹然地跪倒在了地上，眼角，有淚痕。

就這樣，跪了大概半個小時，馨予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緩緩站了起來，然後，指尖又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位置。

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自馨予身後飄浮而出。

“你這是要做什麼？”

馨予愣了一下，似乎是卸去了所有的有勇氣，雙手頹然地放了下去。

“我想……”

“你想去找他？”

“嗯。”

那道身影漸漸凝實，一個大胖子走了出來，穿著一雙人字拖，紅色的短褲，一身的贅肉。

“你是不是忘了，你和他之間，根本就什麼都沒有。”苟泥土說道。

“我沒忘。”馨予吼道，這一刻，她真的是情緒有些失控了。

“呵呵，你沒忘，但是你卻和他一樣，開始認為以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是麼？”

“我知道那些是假的，我知道那些是你設定的局，但是我現在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如果不是因為我在，他不可能這麼順利地找到這裡，也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讓我送他回虛擬世界，他對我，仁至義盡，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雨馨，我曾經就告訴過你，永遠，都不要感情用事。”苟泥土的手放在了雨馨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他其實，自己也想回去的，他在那裡，有太多的割捨不下的人和事情，你這樣做，其實是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