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很長,一雙眼睛疲倦而又冷漠,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鍊子。
高個子整理了一下白色的皮衣,直起腰,冷漠地望著梁哲,沉聲道:“大叔,這裡沒你的事,我們只是在尋點樂子。”
梁哲知道這個高個子應該就是這四個人的頭,他看起來至少一米九,身材勻稱,眼神冷漠,一看就不是善茬。
梁哲輕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大白天的,碰到了這種事,我不知道別人能不能忍,反正我不能。”
高個子嘲諷般地一笑,重新轉過了身去,對著地上一個短髮戴眼鏡的年輕人就是一腳。
另外三個年輕人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摩拳擦掌地準備將梁哲暴揍一頓。
梁哲絲毫無懼,依舊緩步往前走著。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厲喝:“你們在幹嘛?!”
“快跑!”黃毛小個一聽這個聲音,隨即大叫一聲,邁開步子便朝著另外一條衚衕裡跑去。
另外兩個年輕人也跟著跑了過去,高個子緩緩轉過頭,目光兇狠地望了一眼梁哲,然後緩步朝著那條衚衕裡走去。
就在此時,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過來,他將那個倒地的學生扶了起來,一邊咒罵著,一邊觀察著他身上是否有傷口。
“這群目無紀律的臭小子,竟然在校門口打人,而且還是在大白天!”中年男子對著那條衚衕大聲罵著。
“主任,謝謝你……”那個學生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然後他的頭緩緩抬起,望向了梁哲:“大哥,也謝謝你……”
梁哲點頭致意,一言不發,隨即轉過身,朝著遠處走去。
梁哲一邊拐出了衚衕,一邊在心中暗道,現在這幫年輕人真是讓人搞不懂,就算自己是學心理學的,怕也猜不透他們心裡真正的想法,而且在他們這個年紀本來就是什麼都不怕,自己剛才要真的和他們打起來,估計很快就被揍趴下了。
梁哲苦笑了一聲,不由地想起了沈奕菲的前男友雷厲,還有警察局長李立,那兩個人都曾經被自己的氣勢所嚇倒,其實那根本不是他身上有多強的能量,而是他在極短的時間內,看透了那兩人的心理。
每個人的心理都是一個完整的體系,有優點也有缺陷,在優點和缺陷中間,層層羅網交織下,隱藏著一個或幾個敏感和脆弱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做心閥。
只要找到那個心閥的點,便可以讓那個人在瞬間不攻自降。
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相當地難,對於雷厲,他最得意的是自己的身材,但最不滿意的當屬他的知識和學歷,如果掌控不好他的這個心閥,很有可能會讓雷厲適得其反,由痛生恨,但如果掌控的好,那麼則會在無形之中讓雷厲自己感覺到自己的弱勢,並引發深深的恐懼。
以彼之長,攻彼之短。
但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他們尚在校園,本來對社會接觸就很少,心閥還未完全成型,或者說,他們連他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梁哲輕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著。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他很懷念過去,可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生命是一條不可逆的直線,對大家都公平的——唯有時間。
在固有的時間內,要麼奮鬥,要麼墮落,要麼介於兩者之間搖擺不定。
誠然,我們的生命就在這三種狀態裡的某一種狀態下流逝了過去。
梁哲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已經西斜的太陽,忽然有感而發,朗聲道: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珍惜此刻,期待明天!
梁哲走著走著,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迎著太陽,迎著風,他竟然跑動了起來。
他邁開步子,甩起胳膊,口中呼呼地喘息著。
風越來越大,耳邊傳來了呼嘯聲。
在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陽光正好直射到了梁哲的雙眼,梁哲放慢腳步,一隻手遮在額前,剛跑了兩步,腦袋忽然‘砰’地一聲撞到了一個東西上。
他撞到了一根路燈。
額頭傳來劇烈的疼痛,梁哲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哐!”梁哲抬起腳,一腳揣在路燈上,隨即撫摸了幾下額頭,再次奔跑了起來。
當梁哲跑到診療所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肺都好像要炸了,他彎下腰去,氣喘吁吁,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過了十多分鐘之後,梁哲才終於休息了過來。
他叫了一個外賣,直接在診療所裡面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