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溝壑連起來好像一個字:罰。
梁哲極力壓制住自己胃部的蠕動,他不能吐,千萬不能吐。
梁哲緊咬著牙關,注視著十三孃的臉,這是一張足以讓所有人做噩夢的臉,甚至有時候連噩夢裡都不會出現這麼恐怖而噁心的臉。
縱然自己是一名心理諮詢師,但面對此情此景,梁哲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表情,這真的是太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
梁哲知道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不該讓十三娘揭下面紗的。
十三娘望著梁哲有些糾結的表情忽然苦笑了一聲:“別難為自己了,想吐就吐出來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看著十三娘那苦笑時候的扭曲表情,梁哲胃部的蠕動更加厲害了,但十三娘越是這樣說,梁哲知道自己越是不能吐。
梁哲急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道:“能說說這塊雙魚玉佩的來歷嗎?”
十三娘愣了一下,然後很自然地又將面紗重新戴上道:“不能。”
此時梁哲早已將一些誘導談話的技巧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因為他知道越是用一些心理技巧,越是不能正常地和十三娘交流,他索性直接有些無理取鬧地質問道:“為什麼?”
十三孃的聲音充滿了一種緊張兮兮的神秘感:“我怕你承受不起。”
梁哲忽然明白了什麼,笑道:“就算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的吧。”
十三娘輕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地道:“別用你那套心理術來解析我,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永遠都不會。”
梁哲再次碰了一個大釘子,他呵呵笑了兩聲,像是要掩飾空氣中尷尬的氣氛。
過了一會之後,十三娘忽然望了一眼泛白的東方道:“時候不早了,如果我們要配合他,就要儘快。”
梁哲:“怎麼配合?”
十三娘:“你說該怎麼配合?”
梁哲想了一會之後,忽然盯著十三娘道:“你的巫術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三娘愣了一下,反盯著梁哲道:“你覺得是不是真的?”
兩人相互盯了一會之後,梁哲忽然笑了起來:“我們就不要打啞謎了。”
梁哲擺了擺手繼續道:“雖然你幾乎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告訴我,但至少你說的話還是讓我將幾條線索串聯了起來,從目前來看,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三手,不讓他被那幫人帶走。”
“從這個目的上來看,我們有一個簡單的做法,那就是將三手藏起來,但你也很清楚,那顯然是行不通的,因為整個風鈴村都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之下,如果我沒猜錯,伍遠和田寡婦便是他們在村裡的線人。”
梁哲站起了身子,一邊走動著,一邊說道:“我們藏也沒法藏,逃也逃不出去,那麼方法只有一個。”
梁哲忽然伸出了手指,伸向了半空:“那就是,找到那個山洞。”
十三娘像是有些震驚,她低下了頭去,像是在思考,過了好一會之後才道:“找到山洞之後呢?”
十三娘略去了那些旁枝末節,直接抓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不由地讓梁哲心中一驚。
梁哲盯著十三娘,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一字一句地道:“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梁哲的身子忽然往前一傾,直視著十三娘,音量陡然提高:“如果你知道,現在告訴我還來得及!”
十三娘像是被梁哲電了一下,身子一震,然後緩緩道:“我不知道,只知道這是一個傳承,我們都是這個傳承其中的一份子,但每隔幾十年,就會有一個人被送到山上去,今年這一次,也是我生平遇到的第一次。”
梁哲:“那你們在這的目的是什麼?”
十三娘:“守護,守護風鈴村,守護旗山,守護那個人。”
梁哲:“你們是被動的對嗎?”
十三娘:“是。”
梁哲:“你們跑不出去,你們也不知道真相,你們只是一個個的棋子,確保著風鈴村運轉下去,確保著那個人繼續活下去,並等到這一天,去傳承這個儀式,你們幾十年如一次,就在幹著這件事。”
十三娘似乎已經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之後,十三娘才問道:“你如何能找到那個山洞?”
梁哲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他微微一笑道:“你似乎忘了一個人。”
十三娘抬起頭望著梁哲,疑惑地道:“誰?”
梁哲透過稀疏的枝丫,凝視著東方泛白的天空,沉默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