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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巴山猿狖的肩膀。那猿狖會過意來,對我們再不看上一眼,舒展猿臂縱身攀爬絕壁,他負著個人卻仍能在千仞危崖上往來無礙,三閃兩晃之際越上越高,竟在大雨中消失了蹤跡。

我和胖子等人從鳥道見探出身子,仰望峭壁上方,唯見雨霧陰霾,哪還有人蹤猿跡可尋,心中空落落的無所適從,只得收回身子,繼續留在巖穴中避雨。

此時棺材峽中風雨交作,我們不敢冒險攀越溼滑陡峭的絕壁,只好耐下性子等待大雨停歇。而懸在峽谷中的棺材山已經徹底土崩瓦解,分裂成無數巨大的巖塊,被瀑布衝入了大江,現下正值汛期,山中水勢極大,地仙墓欞星殿的種種遺蹟落入水裡,立刻便被吞沒。

眾人吃了些乾糧果脯,隨後抱膝而坐,各自想著心事默默不語,積勞之下倦意襲來,不知不覺間相繼昏昏睡去。

巫山境內歷來以朝雲暮雨的深幽著稱,等我醒來的時候,山裡的雨仍沒有停,直到轉天上午,方才雲開雨住,得以翻山越嶺離開棺材峽。一路上都沒見到孫九爺的人影,不知打是否仍藏在峽中,還是逃到了別的什麼地方。

眾人身上大多掛了彩,當即先到巫山縣衛生院裡治療,同時商量起孫九爺的去向。胖子說這孫老九太可恨,該遭千刀萬剮,不過也甭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回北京再抄他的老窩去,上天追到他凌霄殿,入海追到他水晶宮,他就是如來佛邊金翅鳥,也要趕到西天揪光了他的鳥毛,不把那頓正陽居的滿漢全席吃回來不算完。

我最擔心的是孫九爺另有什麼圖謀,他身上存在著許多令人難以理解的奇怪現象,越捉摸越覺得這老傢伙不是常人,倘若我們無意中助紂為虐,那罪過可就大了,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找到他。

不過對於胖子提出回北京抄他老窩的辦法,我覺得沒有意義,那孫九爺比他祖上的那夥大明觀山太保來,行事手段之詭秘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不出所料,他在跟我們一同從北京出發之前,就已經下決心拋家舍業不打算再回去了。

我和Shirley楊當天就在縣城裡掛了個長途電話,打到北京的陳教授家裡,試探著打聽了一下孫九爺的事情。果不其然,孫九爺已經交割了工作,稱病提前退休回老家了,連他那間筒子樓的宿舍都交回去了,現在北京那邊的人也就只知道這麼多情況。

我見此時無果,多向也是沒有,只好暫且拋在腦後,靜下心來調養身體。那烏羊王古墓和棺材山裡的陰氣太重,我們四人身上都淤積了不少屍毒,先是咳嗽不斷,呼吸不暢,隨後更是常常嘔出黑血來,在醫院裡耽擱了近一個星期,始終未能痊癒。

這天晚上剛剛入夜,我躺在病床上輸液,不知不覺做了一場噩夢,夢見情景恍恍惚惚,依稀回到了棺材山地仙村,走到那封家老宅正堂裡,見堂屋內香菸繚繞,牆壁上掛著一幅冥像,前邊還擺著一張供桌,桌上七碟八碗,裝著各種果品點心,以及豬牛羊三牲血淋淋的首級,白紙幡子來回晃動,儼然是出來了水路道場的冥堂。

我走到供桌前邊,想看看冥像中畫的是誰,接著堂內昏晃得燭光,隱約辨認出是個混血少女的身影。我心到:“這不是多玲麼?她怎麼死了……又是誰將她的靈位供在地仙村裡?”正自驚詫莫名之際,忽聽供桌上有陣稀里嘩啦的響動,那聲音就像是豬吃泔水。

我急忙低頭去看,見那擺在供桌盤子裡的豬頭,不知怎麼竟然活了過來,正貪婪地瞪眼吞吃著各種供果點心,血水和口水淋漓四濺,顯得極是猙獰恐怖。

我見狀心中動怒,更有總說不出的厭煩之意,當即抄起供桌邊紙幡的杆子,擎在手裡去戳那豬首,誰知紙幡杆子太軟,全然是不上力氣,不僅急得滿頭冒汗,正焦躁間,就覺得被人在肩上推了幾下,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我一看是Shirley楊等人在旁將我喚醒,方知是南柯一夢,可這個夢做得好生詭異,而且夢中有極為真實,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暗中覺得此夢不祥,心裡仍然感到陣陣恐慌。

么妹兒好奇地問我夢見啥子東西了,竟然能把你駭成這個樣兒,做了噩夢就應該立刻說破,說破了就不靈了。

胖子也奇怪:“老胡你那膽子可一向不小,也就是天底下沒那麼長的棍兒,要是給你跟長棍兒,你都敢把天捅個窟窿出來,怎麼做個夢還嚇成這德性?”

我說你們別胡說八道,常言說夢是心頭想,主不得什麼吉凶禍福,可能是我最近太多掛念多玲的事情,才做了這麼個沒頭沒腦的噩夢,說著便將夢中所見給眾人講了一遍。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