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在這個時候,海蛇捲起的海水起伏湧動,三叉韓號也被拋上拋下,隨著海湧下落之勢,船身忽地被拋落谷底,一股急勁的腥風撲面,我只覺得胸前被惡猛撞,就見那海蛇從船身上方捲了一空,座船間不容髮地避過了致命打擊。
海蛇的蛇身捲起一大片白花花的海水,蛇身在水幕中潛了下去,我們知道它被這圓月所驚,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果然不消片刻,船後的海水又翻滾起來,白色的巨大海獸再次浮水現行,顧不上喘息和慶幸船體沒有打破,急忙兩臂叫力拽動纜繩,把阮黑師徒救回船上,阮黑和多玲全身溼透,過度受驚,使他們臉上慘白,沒有一點血色,我們連推帶搬,將這兩個大難不死的蛋民移進艙中。
明叔為了將珠寶人魚帶出大海,竟是出人意料地仍在堅守崗位,咬緊牙關站天鬥海,臉上表情咬牙切齒,格外地悍然堅決,頗有一副海上蒼狼的風範氣概,我暗罵一聲這港農老賊真是見錢眼開,為了發財真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倒也難能可貴,於是立刻用手比劃著,告訴明叔那海蛇又浮上來了,趕緊迴避,儘量閃出炮擊角度,眼下只能依靠“震海炮”將它轟回深海。
剛剛一翻衝撞,使效能卓絕的三叉韓號也受創不輕,雖未大破,但最要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輪舵失靈,只能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地前進,海蛇捲動水勢緊追不捨,明月照耀的海面上,海獸海船展開了捨生忘死的追逐。
我正忙著幫明叔跟那舵盤較勁,卻發現正在大罵船舵不停使喚的明叔忽然住口,臉上神色竟是呆若木雞,便也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目光向前一望,頓時感到心膽皆寒,剛剛的一片混亂中,三叉戟號便象鬼使神差一般,又轉回到了“珊瑚螺旋”東側的海面,只見無數的海漏正在逐漸合攏,聚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海洞,那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南海海眼——歸墟。
大海終於露出了它那瘋狂的獠牙,無窮無盡地海水旋湧著陷進“歸墟”深處,海蛇和我們的座船都已被亂流捲入其中,海洞中的水勢森森壁立,吸卷吞噬著天地,此時縱然插上翅膀,也是萬難逃脫。
海柳船“三叉戟號”被陷落的海洞渦球吸住,海上的巨大旋渦越到中心吸力越強,翻湧的海水轉著圈抽進漆黑的深淵,眾人見舵盤失靈,座船直直地衝那海洞撞去,心下都涼了一多半,知道幾分鐘之內便會大難臨頭。
第二十五章 乾坤一跳(上)
此時就算立刻棄船逃生,也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一旦放下橡皮救生艇,皮艇自重太輕,立刻會被周圍海水輕易捲走,在海底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海柳船轉眼間就駛進了旋渦邊緣,被激流一帶,船頭打斜,隨著海洞周圍的旋湧歪歪斜斜地晃動著。
在Shirley楊和明叔竭盡全力握住失控的三叉戟號,果斷地拋去一部分壓艙物,讓船體減低航速避免過快衝進海洞,趁著海波起伏把船身帶得側移,便立即開足馬力,一停一衝的作用之下,終於使剛才失控的輪舵稍稍穩定,在最後的時刻恢復了對船體的控制。
但三叉戟號在海洞毀天滅地的龐大威力中,如同一片被狂風捲集的敗葉,一旦被旋渦狀的海水吸住,哪裡還能駛得出去,明叔見大勢已去,抱著舵盤癱在地上。Shirley楊讓我將明叔拖開,她接過舵盤,駕著海柳船衝波破浪,幾番起落,竟漸漸離那海洞中心越來越遠了。
我和胖子等人見“三叉戟號”似是能有脫險的跡象,精神為之一振,可是我隨即在顛簸搖擺的船上,發現海洞周圍的海水漆黑無比,黑色的大水中一匹白練逐浪隱現,那大海蛇仗著在水中怪力無邊,它定是將海柳船當做鯨鰲一類可以捕食的海獸了,一味地窮追不捨。
我暗自叫苦,看來這南海海底中的秘寶,果然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採去的,誠然應了“欺山莫欺水”這句話。山與水一靜一動,青烏風水一道中慣常之理便是“天地有真性情,宇宙有大關合”,山川大地都與人一樣,是有生命有靈氣的,就連靜止凝固的山體都有生命,何況這洶湧澎湃地汪洋大海?珊瑚螺旋里的明珠是南龍精氣所鐘的天造靈物,如今被我們這夥撈青頭的蛋民採了去,造成海氣失衡,這才引得陰火燒海,看來那猙獰的海獸被陰火所驚,從海浮上海不顧一切的追逐採珠船,這禍頭追根溯源恐怕還是採蛋引起的。
我知道這世上沒有買後悔藥的,現在不是考慮海象異常起因的時候,而且貪汙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到了我老胡手裡的東西,就沒有再扔回去的道理。現下若想脫困,就必須確保Shirley楊能把船安全地駛離海洞吸的範圍,這正是生死較量的緊要關頭。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