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掙扎翻滾的青鯊在水裡盤旋,他自顧不暇更是無法相救。
可也該著古猜這龍戶命不該絕。那條惡鯊的“鯊吻“在即將觸到古猜身體時,突然掉尾甩頭遊向遠處,像是在逃避什麼災難一般匆匆逃遁,這時我和其他三人全都有點蒙了,不知道水中發生了什麼異常變化。但水族魚龍之屬居於海底,它們對水下危險的感知遠遠超過人類,只見四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浮上許多翻著白肚的死魚,死魚都是突然從水深處被潛流帶上來的,原本漆黑的水下,猛然間發出暗淡的光芒,剛才石柱遺蹟坍塌之處的海水翻湧沸騰,在我們這裡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股強烈的灼熱水流。
大概是石柱和沉船壓垮了某處水底熱泉的泉眼,船老大阮黑在生前曾說他在海底見過熱泉,大部分屬於間歇噴湧,多在海底山澗深淵之下,其灼熱程度超出人間溫泉百倍。百倍之說也許言過其實,但看到水底浮上來的成群死魚,便知海底熱泉太過厲害,若是有人離得近了,即使穿著金屬橡膠等耐壓材料的重型潛水服,也得被當場活活燙死。
龍火燒海般的熱泉雖然厲害,卻只是侷限在水底沉船墳墓的幾處深澗裡,沸水向上一湧,已自減了數分灼熱,並且帶動了數股極強烈的潛流湧動升騰,死死糾纏不放的大群鯊魚,頃刻間不是四散逃開,就是在慌亂中竄人沸熱的暗流中,被燙翻死掉。
我們此刻已距水面不遠,被升騰的海水一衝,立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不由己地向上升去,相互坍塌疊壓的石柱上方,正是破損漏水後擱淺其上的海柳船三叉戟號。沒進水裡的船底銅板裝甲,大部分已被撞得脫落,船底被石柱戳出幾個大窟窿,眾人一時遭到滾熱的潛湧衝擊,捨命搏浪,從隔水艙的幾個窟窿裡穿過,鑽入了被水淹沒大半的底艙裡。
我頭部出水,在黑漆漆的船艙裡深深吸了幾口空氣,腦部被熱流和窒息產生的缺氧感覺略有好轉,摸到艙中的貨箱,用盡力氣爬了上去。漆黑的底艙裡有幾道潛水手電的光芒晃動,我順著光線依次找到了胖子和Shirley楊兩人,我們三人都像剛從熱鍋裡撈出來似的,全身都冒著蒸氣,好在離深澗中的熱泉距離較遠,又有潛水服裹著,才沒被燙傷,但受了一場虛驚,爬上貨箱之後都已上氣不接下氣。
我一看潛水小組中唯獨還少個古猜,急忙強打精神,把掛在胸前的手電簡扯下來,舉著在底艙的水面上亂照。我和胖子、Shirley楊三人無不擔心古猜,唯恐他被水流衝入死角燙成了熱雞蛋,突然發現水面上浮出一個人**的肩膀,肩上文著魚龍海水,正是古猜。我趕緊喊了一聲,和胖子一同伸手把他拽住,像拖死狗一樣把古猜從水中拖了出來,只見他全身脫力,雙眼緊閉,僅有一息尚存。
我見古猜面無人色,生死不知,焦急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想把他從昏迷中搖醒,胖子抹一把自己臉上的水,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在水底半天也沒能說話,憋得不輕,也跟著我招呼古猜:“古猜你要死了你們龍戶獺家可就絕種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死也得將來到法國娶了媳婦生了娃再死不遲……”
這時Shirley楊也幾近虛脫,她把呼吸調整了一下,也急忙過來檢視古猜的情況,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心脈,才放下心來,告訴我和胖子:“別擔心,他呼吸平穩,並沒有嗆到水,只是全身神經和肌肉緊張過度,又脫了力,沒大礙,先讓他休息一會。”
我聽Shirley楊說古猜沒事,懸上半空的心總算是又落了地,剛才難免有些急糊塗了,跟著坐倒在地。這會兒還不到可以喘息休整的時候,南龍縹緲的海氣和行脈,在古風水術中是最複雜難辨的一門,“形勢理氣”皆蘊藏在斷斷續續的混沌虛無之中,今日身陷海眼,方才逐漸明白處境之危險離奇,實為平生前所未有。這深處海底的一片歸墟,全憑龍脈中的海氣凝結,保不準懸在上面的海水,在什麼時候就能將鯨腹般的海底洞窟壓垮,到時還會再次產生海陷的災難,既然已經得到了秦王照骨鏡,那就一刻都不該在此多耽,就算海水暫時不會倒灌下來,只要船下的這片遺巨石跡塌了,留在三叉戟號的底艙也有危險。
想到這裡,我咬著牙爬起身來,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鄉親們早撤了,糧食也轉移了,我看咱們也趕緊撤。”說著話便招呼胖子抬起古猜,我兩人剛伸出胳膊,就見貨箱下水花翻動,那尾在沉船裡便盯上了我們的巨鯊,也被熱湧逼迫在水中兜了個來回,最後竟跟我們前後腳鑽進了底艙,突然間張鰭鼓水,浮水而來。
海柳船的底艙比不得先前那艘遊輪,艙窄水淺,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