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脫身,只要轉到殭屍身後,管它是屍王還是屍魔,也必攪碎其椎骨,不料他剛剛翻身躍起,地下那具元代古屍,竟也如影隨形般跟著一同屍起,好似附骨之軀,緊纏在鷓鴣哨身後,又將鷓鴣哨重重拖在當地。
鷓鴣哨被住屍從身後抓住,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就感覺到殭屍體內有股巨大的吸力,似是陰寒無底,心中立時醒悟,古僵並不是屍變成精,而是此人生前曾有奇遇,竟是煉得真丹在腹,他身死之後,那顆內丹仍藏在丹田之內。先前見到死屍口鼻中都是金粉,應該都是用來封堵九竅的鎮屍藥粉。
古時丹道大行,不僅燒煉外丹,也有煉氣之士,專修內丹,但人之壽命有限,若不是吃過什麼萬年成形的首烏、靈芝,絕沒有人能輕易煉成真丹。因服食靈藥之區別,內丹也有陰陽之別,陽者為“烏金丹”,陰者為“吸魂丹”,即便丹主死後,其內丹在特定環境下仍然如生。
瓶山崩裂之後,紫金槨裡爬進去一尾尋找陰晦之地生產的母蠍子,結果又被山中野猴驚出,那蠍子一進一出,使得古屍口中的金粉都被震出,殭屍丹田中的內丹,與活人之間好比是磁石兩極,陰丹藉著屍口,見了生氣就吸。
這殭屍的內丹就像能吸去活人魂魄,一個正值壯年的苗子,片刻間就在它身前散了生氣,變為禿髮掉牙的蒼老之人。鷓鴣哨身為搬山道人,雖不畫符捉鬼,卻也多讀道藏,曉得世上旁門左道里有此吸魂陰丹。
此刻鷓鴣哨發覺背後殭屍口中陰氣寒如堅冰,離得尚有半尺之遠,就已覺得全身汗毛上都起了一層冰霜,苦於身體已被拖住,不能脫身,只好抬肘頂住古屍下頜,耳中只聽得身後殭屍全身骨骼咯咯作響,力量越來越大,鷓鴣哨眼前發黑,胸前氣血翻騰,手臂更是痠麻疼痛,實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而旁邊的紅姑娘險些被殭屍撲中,多虧被鷓鴣哨救下,她翻身而起,就想上前相助,可是剛一抬腳就踩到軟軟的一團事物,還以為是踏中了一具墓中屍體,急忙挪開腳步,卻聽黑暗中一聲怪叫,露出毛茸茸一張臉來,衝著她呲牙咧嘴,神情極是惱怒兇狠。
原來被紫金槨壓住的那頭蒼猿,隨著地陷跌入墓穴,它腿骨被砸斷了,又折了幾根肋骨,狂呼慘叫著招呼猴群前來相救,但猴子們都已逃遠了,只有三個盜墓者從上面鑽入墓場,那蒼猿極是奸猾,唯恐來人於己不利,趕緊縮在暗中屏氣不動,不料卻被紅姑娘在慌亂中一腳踏中斷腿。
蒼猿劇痛之下狂性大發,再也隱忍不住,對著紅姑娘張牙舞爪地作勢恫嚇,又抓了石塊,劈頭蓋臉地就砸。
紅姑娘心中正有些驚慌,又被突然冒出來的老猿嚇了一跳,不由得柳眉倒豎,閃頭避過飛來的石塊,抖手就是一支飛刀,她還算是手下留情,飛刀“嗖”的一聲貼著蒼猿頭頂掠過,直插在它身後的木樁子裡,沒入兩寸有餘,刀柄兀自嗡嗡顫動不休。
月亮門中的古彩戲法也囊括雜耍雜技,多有以飛刀射活靶子的驚險表演,紅姑娘自幼練得精熟,即便蒙了眼睛,手中飛刀也不會失了準頭,見那老猿兇悍霸道,便隨手擲出一刀挫挫它的銳氣,想要將其嚇退,免得它再糾纏不休。
誰成想那蒼猿不依不饒,竟然齜牙瞪眼探出猿臂抓住了紅姑娘的腳踝,一抓一扯,就在紅姑娘雪白的腳踝小腿上抓出幾道鮮血淋淋的口子。紅姑娘哪曾吃過這種暴虧,殺心頓起,罵道:“潑猴找死!”又是一柄飛刀脫手而出,刀光閃動,正中蒼猿肚腹,直插至柄。
那老猿雖然中了致命刀傷,卻也當真頑強,怪嘯聲中不顧遍體鱗傷,人立起來揮著雙臂撓向紅姑娘面門。
紅姑娘沒想到這蒼猿死纏爛打,心中也是一股邪火直撞頂梁門,只想儘快結果了它的性命,把手去探刀囊,鹿皮囊中的飛刀都已用淨了,但她精通銷器兒機關,周身都是暗器,鞋前藏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暗劍,腳底一擰就已彈出寸許長的劍頭,當即下了死手,對準那撲來的白猿硬嗓咽喉處飛足踢出。
紅姑娘動了殺機,只顧一擊要了那蒼猿的性命,卻沒注意身前地形,洞穴中亂石縱橫,她抬腳處剛好橫倒著一根石樑,迎面骨踢個正著,“咔嚓”一聲腿骨斷裂,頓時疼得暈厥過去。
與此同時,搬山道人鷓鴣哨正被殭屍糾纏,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剛好瞥見紅姑娘身上掛的馬燈燈光閃爍,她飛刀傷猿,又一腿踢到石樑,斷骨昏倒的一幕,全都讓鷓鴣哨在旁看個正著,只見那老猿似乎也自知命不久長,正自歇斯底里地發起狂來,拖著流出肚腹的腸子,瞪著血紅的雙眼抱起斗大一塊碎巖,高高舉起,想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