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過心頭一驚:原來我已昏迷三天三夜了。抬頭向小午望去,小午正站在知府大人身後,臉上頗有得色。他心中已隱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知府大人餘怒未消,道:“知府衙門裡沒有你這樣心術不正作奸犯科的總捕頭,從今日開始,本官免了你總捕頭之職,暫由小午接任。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拂袖而去。
吳過直挺挺地跪在那裡,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看不見的陷阱,而那個掘陷阱的人,無疑就是他平時在知府衙門裡最器重的得力助手小午。
6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中懸著一勾冷月。小午和錢師爺等人在仁義山莊喝完酒後,盡興而歸。小午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小巷幽暗,一陣冷風吹來,使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他皺了皺眉頭,忽然衝出小巷,折向西行,身後陰風颯颯,似乎是在追趕他的腳步。
夜深人靜,小午展開輕功,一路疾奔,穿街過巷,直向城西長江邊奔去。長江邊有一片樹林,月光從樹椏間灑下,在地上照出斑斑駁駁的陰影。
小午一奔進樹林,便突然止步,回身冷笑道:“吳過,我知道你在跟蹤我,請現身罷。大街上不方便動手,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處了。”
只聽“嘿嘿”兩聲冷笑,黑暗中閃出一條人影,身材頎長,衣袂獵獵,正是吳過。吳過揹負雙手,一步一步逼近他,問道:“小午,吳某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下迷魂藥陷害我?”
小午退了一步,道:“因為我想做總捕頭。我當差的時間不比你短,我的腦袋不比你笨,我的身手也不見得比你弱,為什麼你能做知府衙門的總捕頭,我卻不能?”
吳過嘆了口氣道:“你要奪我總捕頭之位,又何必出此下策,玷汙白如霜的清譽、挑撥我和雷驚雲之間的關係?”
小午冷笑道:“若不如此,知府大人又怎會當機立斷下令罷免你總捕頭之職?”
吳過道:“那倒也是。只是你剛剛坐上這知府衙門總捕頭的位置,雷驚雨便橫屍大牢,知府大人面前,你又怎麼交代?”
小午道:“犯人畏罪自殺,那也是常有之事,又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說到這裡,忽地臉色微變,盯著他奇道:“你已昏迷三天三夜,中間並未醒過,又怎會知道雷驚雨的死訊?”
吳過道:“這種事,吳某猜也能猜到。”
小午雙目中殺機一閃,忽然哈哈大笑道:“吳過,本捕承認,你的確很聰明。但你再聰明也一定想不到在你昏迷期間,我們已經給你服下了七日斷魂散。此毒由一百餘種毒物秘煉而成,天下無解,不出七日,你便會七竅流血,毒發而亡,而且死後化為一攤濃血,不留一絲一毫痕跡。”
吳過臉色大變,怒道:“乘人之危,下毒害人,好不要臉。”忽地想到什麼,盯著他問,“你剛才說‘我們’,這麼說陷害吳某的並不止你一個人,你還有同黨,是不是?快說,還有誰?”
小午一怔,自知說漏了嘴,卻並不掩飾,哈哈一笑,神情得意,道:“既然你出言相詢,那本捕也不怕告訴你,想要你命的人,的確不止我一個。反正你已是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本捕這麼做,一半是為了自己,一半卻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
吳過神情一變,大覺蹊蹺,厲聲喝道:“是誰指使你的?快說!”右手五指箕張,閃電般朝他胸口抓去。
“想動手麼,我可不怕你。”小午側身避過,冷笑聲中,右拳倏出,拳鋒未到,一股強勁的氣流便已朝吳過胸口直撞而來。
吳過眉頭一皺,斜身滑步,自他左側繞過,右肘橫撞,擊向他笑腰穴。饒是小午閃避得快,腰間笑腰穴還是被對方肘尖輕輕颳了一下。笑腰穴是人身上一處笑穴,雖只輕輕一刮,小午還是忍不住張大嘴巴,“哈”地笑了一聲。聲出氣洩,這一笑之下,全身力氣洩了一大半,不待他重新吸氣,吳過左掌自衣袖中鑽出,已悄然拍到他小腹上。
小午只覺肚皮一麻,並不疼痛,還道他中毒之後功力已大不如前,誰知此念未消,忽覺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傳來一陣劇烈疼痛,一時之間,竟令他直不起腰來。
吳過這一掌叫作隔山打牛,因為想著要留下活口問話,所以並未出全力,只是隔著肚皮將他內臟狠狠震動了一下,否則全力一擊,五臟六腑被震得四分五裂,小午哪還有命在?
吳過傲然而立,凜然喝道:“快說到底是誰叫你陷害我的?你若不肯直言相告,就別怪吳某掌下無情!”
小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