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將手垂入水中,撥弄著清流道:“看來某人在這裡樂不思蜀了。”
張立道:“唉,我還聽某人說這裡危機四伏,步步殺機啊,看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巴桑握槳把舵,冷哼一聲。卓木強巴道:“我們才剛剛離開普圖馬約,還不足十公里,根本就不算進入真正的叢林,如果這裡就開始危險,那普圖馬約裡的人每天都會睡不著覺。”
岳陽抬頭看天色道:“天馬上就要黑了,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在什麼地方宿營。”
張立道:“不如就在附近選一處登岸怎麼樣?”
卓木強巴道:“不行,普圖馬約那些人找不到我們,說不定會追來,就算要宿營,也要進入雨林深處以後再選一個較為隱秘的地方紮營。”
說到被人追趕,岳陽思索道:“這件事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會惹上毒販子?”
巴桑冷峻道:“剛剛開始就碰到了毒品販子,居然還不能引起你們的警覺麼?你們還有心情躺在那裡,要是我,此刻哪怕只有風吹草動也會讓我驚出冷汗。”
張立坐直道:“這怎麼說?”
巴桑道:“這一帶就是毒品販子的勢力範圍,他們活躍在叢林之中,對這裡河道和密林分佈的情況比政府和科考隊還熟悉,不然他們要成功走私,靠什麼來越過邊界。可以說,惹上他們,比惹上當地政府還可怕。”這是巴桑作為盜獵分子時的經驗之談。
張立臉色不變,道:“你,你不是危言聳聽吧?”
卓木強巴肯定道:“不,巴桑說的是真的,從此以後,我們在這條河道穿行的危險程度,至少比估計的要提高一倍以上。”
岳陽道:“那可太危險了,如果是真的,他們說不定會派出一輛汽艇,七八個武裝分子手持槍械,再架兩門榴彈炮,一挺機槍,追上我們就把我們轟得稀爛。”
卓木強巴笑笑,道:“也不是那麼絕對——”聲音被張立生硬的打斷,只見他臉色僵硬,雙眼發呆圓直,斬釘截鐵道:“不,就是那麼絕對!”
卓木強巴驚然回頭,一輛高速汽艇劃破河道,揚起雪白的水花,正朝他們瘋狂追來,船面上可見數名持槍武裝者,船頭那又黑又粗的鐵管,說是吹火筒也沒人信啊。
“不是吧!”卓木強巴驚呼一聲,四人沒命划槳,雖說順流而下,四人又力大無比,但人力和機械動力比起來,畢竟有天壤之別,看著看著汽艇就追近了。
幸虧普圖馬約河阡陌交通,河道四通八達,四人充分利用小船獨有優勢,轉入小河道,然後從另一側衝出,躲避追捕,只是這樣繞來繞去,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繞入哪條河道了。而且河道間相距不過數米,雖說有林木可以阻擋部分子彈,要想劃到對手視線之外,再棄船上岸逃竄卻是不行。最後由從一處小河道繞出來,赫然發現追兵也繞了過來,向前划行了幾百米,竟然找不到兩岸的小溪溝了,只能硬著頭皮與汽艇比速度,後果可想而知。汽艇很快追了上來。張立不住抱怨:“什麼這條河上就只適合劃這樣的船,我真是笨啊,竟然上了那賣船的傢伙的當了!早知道也該弄輛汽艇,至少速度上不輸人家,也不至於弄到這田地啊!”
汽艇上飄著的並非哥倫比亞國旗,也不是厄瓜多的,武裝分子軍服奇特,但手裡的武器絕對不容忽視,那些人近了,拿起擴音喇叭大聲呼喊起來,雖然聽不懂,但猜也猜得到,無外乎是“停下,靠岸停船,否則格殺勿論”一類的言調。
坐在前排的岳陽一面划槳,一面喃喃道:“這是……這是哥倫比亞游擊隊!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張立苦笑道:“看來這個地方不歡迎我們,真是糟糕,出師不利啊。”
巴桑冷冷道:“游擊隊不同政府武裝,一旦被抓,生還希望渺茫啊。”
岳陽點頭同意,畢竟出行前都是研究過當地形勢的。
後面的追船更近了,看前面小船上的人沒有反應,有人掃除一梭子彈,數根水柱在小船旁濺開,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對方的一個威脅,要是還不停船靠岸,那子彈就不會打在水中了。卓木強巴看了大家一眼,下令道:“投降吧,我們靠岸。”
無疑,連冷兵器都還在包裡,沒做好絲毫準備的四人拿不出任何可與敵人對抗的力量,再不投降,恐怕就要被打成四個馬蜂窩了。
這時,巴桑卻顯得十分冷靜,他不動生色道:“別停,一直劃,只要能再堅持兩分鐘,說不定會有轉機。”前方的水道突然向右拐,能不能成功,就靠這次急轉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