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繫好安全繩,屏息等待。潮汐浪急速地推著蛇形船向目的地前進,但前面是開闊的海洋,不是喇叭口地形,它已經沒有了黑暗海洋中的洶湧澎湃,就好似移動的沙丘,平穩地讓小船從黑巖下方飛速掠出。終於,蛇形船如同脫離桎梏的小鳥,完全離開了頭頂的刀削巨崖。
此時,才真正看清這充滿史前動物的海洋。
海水下,完全是浮游生物的天堂,各式不知名的原始魚和水母在水面聚整合群。時不時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深海浮出,大嘴就像巨大的勺子,將那些群體生物一口吞沒,然後飛速逃離,唯恐被更巨型的生物擒殺。
一隻長相好似大白鯊,體形卻是大白鯊的二至三倍,約有十米長度的巨鯊,在吞食一種擁有盔甲似的頭顱的小魚時,只貪婪地多吃了一口,便被身後的可怕獵人攔腰咬為兩截。而那好似座頭鯨,卻長有兩排森寒利齒的大型獵手,僅咬住巨鯊的後半截便匆匆逃離現場。在它的身後追逐的,正是那有槳狀鰭,長著鱷魚腦袋,體長足有三十米的可怕傢伙。
座頭鯨長相的獵手,囫圇吞掉半截巨鯊後,被追得急了,一個猛子向海洋深處扎去,可身影只在黑暗中一閃就不見了蹤跡,好像被更可怕的埋伏者給吞下了肚。那鱷魚腦袋也似乎預感到危機,掉頭就往回遊,眨眼消失在深海。
海面上很快又聚集了數量龐大的漂浮生物和小魚,同蛇形船一起,隨著潮汐浪向海洋的另一頭湧去。
這就是充滿殺戮與掠奪的原始海洋,每時每刻都上演著追捕與逃亡。
看著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魚兒和海生物,終於確信,這裡是古生代。時光在此處停歇,封閉的環境造就了永恆,即便是幾億年前的古生物,也早已不再進化。
海面有淡淡水氣氤氳,能見範圍大概不超過兩公里,他們便在這半徑為兩公里的圓形區域內,看著一幕幕生存之爭反覆上演,好像一場場史前影片,卻又如此真實。
這時候,呂競男提出一個問題,問道:“在這裡,我們的船體積並不算大,為什麼沒有遭受襲擊?”
胡楊隊長沒好氣地回答道:“哼哼!是啊!只需要遭受一次襲擊,咱們就全完了。”
岳陽道:“我想我有頭緒。強巴少爺,還記得剛發現這條船的時候嗎?當時討論過,這船的外殼是用什麼做成的,那時認為是人工合成的膠狀物,因為我們認為古人不可能找到這麼巨大的生物,來替一條十幾米長的船繃皮,可是現在看來……”
卓木強道:“你的意思是,這船的外殼,是……”
岳陽道:“沒錯,這就是古代戈巴族人或是密教徒的智慧。這船是用某種生物的皮革繃制而成,而且是一整塊皮。能夠取下這麼大一張皮的生物,活著的時候,本身一定是非常巨大的。製成這艘船的生物皮革內,一定有什麼我們無法感應的生物資訊,告訴海里的其他生物,船是危險的,而那些小魚,很明顯是來尋求庇護的。水母沒有眼睛,或是缺乏感應,所以貿然來尋找食物,而其餘的巨型生物,都沒敢過於靠近。也就是說,哪怕別人也找到了地下河入口,可只有咱們搭乘的這艘船,才能靠近香巴拉!古人的智慧,可怕的智慧!”
肖恩道:“不對!你忘記了黑暗中的那條大烏賊嗎?它可纏住了我們的船體呢!它也缺乏感應?”
岳陽道:“那條烏賊並未對船發起攻擊,只是纏上來,輕輕的、緩緩的,唯恐驚動或是劃破了船,不是嗎?”
肖恩點頭思索道:“你是說,那條烏賊並不打算襲擊我們的船,它的目的和那些小魚一樣,只是為了尋求保護?”如此一想,頓覺寬心。擁有二三十米長觸腕的龐然大物,也要尋求這艘船作保護,足以想象,製成這船的生物,在世時有多麼龐大。
張立道:“嘿!這條船可是後來造的,那麼,那些古人最初是怎麼抵達香巴拉的?他們總不可能在沒抵達的時候,就先擁有了這樣的船隻吧?”
岳陽道:“還記得強巴少爺說起的倒懸空寺壁畫嗎?古人搭乘的船,遠比我們這條船巨大,他們找到的,是一條適宜巨型船舶通航的地下水道,而且不只動用一艘巨船。如果說在這片海上,漂浮著成千上萬艘巨型船舶組成的艦隊,那他們當然會是這片海洋的主宰。再龐大的自然生物,終究不能大過人類設計的機械,你看過上萬噸的油輪嗎?哪種生物能長到那種體積?”
岳陽的話,引得眾人浮想聯翩。一千年前,成千上萬的巨型船舶組成了無敵艦隊,漂泊在這片原始的海域,浩浩蕩蕩,駛向心目中的聖地,該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