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之氣頓時混亂起來,曾靜軒一咬舌尖,一口真涎液直直噴了出去,只聽又一次清脆爆響,天破聲傳來。
陣破了!曾靜軒高懸的心咕咚一聲落回原地,他腳下也沒停頓,立刻向門外走去,他還要去找小齊和魏陽,看看這兩個孩子情況如何。走廊裡,碎玻璃渣掉落滿地,所有燈泡都已經炸裂,連帶外面的玻璃罩都裂了大半,整條走廊一片漆黑,曾靜軒走得跌跌撞撞,腳下卻不肯停留半分,飛快衝下了九樓,在八樓的樓梯間內,看到了三個人的身影。
張修齊跪伏在地,早就失去了意識,魏陽則趴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兩人身邊,還有個從沒見過的陌生男人,此刻正兩眼翻白,四肢抽搐,看起來情況也很不妙,這就是施法的降術師嗎?曾靜軒沒有理會那人,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先抓住了張修齊的手腕,對方的手臂極其冰涼,連脈搏都已經微不可查,更要命的則是那散落的脈象,只是一搭手,曾靜軒臉上就變了顏色。
張修齊體內的兩魂七魄又少了大半,現在別說是醒來,簡直馬上就要魂飛魄散!曾靜軒只覺得眼前一黑,立刻一口咬在了舌頭上,藉著痛楚緩過神來,又飛快伸出手抓住了魏陽的腕子,一探之下,發現對方只是體虛脫力,立刻從口袋裡摸出了兩根銀針,一左一右插在對方頸後,這是一種銀針刺穴的手法,可以瞬間激發人的活力,雖然沒有焚陽法厲害,但是也能短時間提振人的身體機能,使人恢復神智。
兩針下去,魏陽肩膀一抽,立刻醒了過來,畢竟是脫力昏迷,那雙眼睛還沒徹底對上焦距,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向身旁挪去:“齊哥,你的魂魄……”
“阿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曾靜軒可沒工夫等魏陽回神,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
直到這時,魏陽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人,積鬱在胸的淤血頓時壓抑不住,哇的吐了出來,然而他卻沒在意那斑駁的血水,直接拉住了曾靜軒的手臂:“曾先生,齊哥他,他的魂魄被那人收了,用這枚骨陣……”
一枚染血的骨節出現在他掌中,曾靜軒瞳孔頓時一縮,又一枚骨陣?然而他的反應也不慢,立刻理解了魏陽話裡的意思:“魂魄被鎖了?快扶他上樓,病房裡還有引魂香!”
說著曾靜軒已經撐起了張修齊的肩膀,另一邊,魏陽也強撐著站了起來,同時扶住了那具癱軟無力的身體,兩個重病號此刻其實都沒什麼力氣,卻依舊一起攙起了張修齊,踉踉蹌蹌把人送回了病房。
小心翼翼把小天師平放在床上,魏陽跌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他根本就沒恢復,全憑頸後兩根銀針催發精力,別說是搬人了,其實自己行動都十分勉強,剛才全靠那口氣撐著,現在連手指都沒法抬起。曾靜軒只是喘了口氣,就從工具袋裡拿出了三根線香,用火柴划著,擺在了張修齊面前。這玩意名喚“引魂香”,青煙飄散的方向就代表了魂魄的方位,能夠招魂引魄。不過這玩意也有侷限性,只能就近施法,而且那些迷失的魂魄不能受到任何阻礙。
香一點燃,從裡面逸散的青煙立刻向魏陽手中的骨陣飄去,煙霧在骨陣和張修齊口鼻之間來回搖擺,像是要把魂魄渡回他口中。然而任憑那些煙如何努力,張修齊的雙目依舊緊閉,鼻息微不可聞,沒有半點回魂的跡象。
曾靜軒咬緊了牙關,沉聲說道:“骨陣不像死玉,怕是勾魂香也沒法起作用,巫骨和普通道術並不相同,剛剛那個降術師是怎麼失掉魂魄的?”
剛才躺在地上的那個陌生人,曾靜軒都沒有費心思去看,就知道他是典型的失魂症狀,孽陣被破恐怕也跟這個有所關聯,既然張修齊已經沒了魂,那麼能幹出這一切的,只有魏陽一人。
魏陽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那飄動的青煙上,幾乎兩眼都要冒出火光,然而聽曾靜軒說勾魂香沒用,他立刻站起了身,語無倫次的說道:“我不知道,他的魂魄真在這骨陣裡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回來……曾先生,我碰到了那個人,他才昏了過去,如果我用骨陣碰齊哥,他會不會把其他的魂魄也丟了……”
這才是他剛剛沒敢碰觸小天師的原因,他怕自己控制不了骨陣,怕那邪門玩意把齊哥最後那點魂魄也吸吮乾淨。曾靜軒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但是巫家的東西,肯定是可以操控的,只是耗費恐怕不少,甚至可能對身體產生某種損害,就像你剛剛昏迷時的狀況,那就是精血耗費過多,帶來的反噬。”
道術一途,無法躲過真正的“天罰”,逆天改命帶來的反噬不是那麼容易能夠逃過的,最多能用一些法子轉嫁和消弭,但是反噬本身並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