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黑色,上面佈滿霧狀斑紋,還散發著濃烈的臭氣,簡直就像在茅坑裡滾了一遭似得。
“這是煞穢。”魏陽替張修齊答道,“最好弄個罈子深埋,東西應該不太厲害,過上十來年上面的煞氣自然就消了。”
死玉他見過也不止一次了,對於怎麼處理倒是有些經驗。聽到這話,姜念也不敢耽誤,趕緊讓人去把玉埋了,這時坐在床頭的姜老爺子朝魏陽招了招手,虛弱的喊道:“陽陽,你來……”
聽到老人召喚,魏陽快步走上前去,在他身前站定:“舅爺,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老人咳了兩聲,乾瘦的手臂就抓住了魏陽的胳膊:“陽陽,趁我沒死,有樣東西一定要交給你,那可是咱家傳家的寶貝……”
他說話的聲音顫抖低啞,帶著種大病之後獨有的孱弱,也讓這託孤似得懇求有了些無法拒絕的味道,魏陽卻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是祝方嗎?之前伯伯已經讓我試過了,舅爺,我真不是那塊料。”
一點也沒料到自家兒子竟然已經讓魏陽試過了祝方,還把老底掉了個乾淨,老人的話頓時就卡殼了,抓著魏陽的那隻手不由鬆了一鬆,不過很快他又醒過神兒,有些混沌的眼珠子轉了轉,換了個說辭:“興許是被煞氣影響了吧?要不換個時辰再試試,我記得黃昏的時候最好。陽陽,不是舅公舍不下,奉家仙真是咱家幾輩子的傳承了,總不能斷在我這兒,你身上流的也有姜家的血脈,總該為家族做點事兒啊。”
魏陽的眸色黯淡了些,表情卻無甚變化,淡淡答道:“這都什麼年月了,舅爺,我覺得您老真的想多了,就算再養個家仙,村裡也沒什麼妖孽可捉了啊,難不成還想用這個換苞米、豬肉嗎?”
魏陽小時候還是見過不少法事的,成不成且不說,一般上門的主家都會帶些糧食肉禽,當然還會給錢,但是最多也就是紅包,不會弄的人傾家蕩產的,自然也賺不到什麼大錢,更談不上大富大貴。
姜老頭的目光卻熱切了起來:“那都是供奉不夠好!姜女畢竟太陰,哪有姜漢厲害,若是能得到大仙的指點,別說發家了,一夜暴富都有可能。咱們祖上還有過記載,就是說一個姜漢得了仙家教誨,挖出財寶的事情,只可惜當時世道太亂,才被迫離了家鄉,來到這個窮鄉僻壤……陽陽,你可不能小看咱家家仙的本事啊!”
家仙附體助人大富大貴的傳說不是沒有,但是現實中卻很少有這樣的仙畜,畢竟修仙的畜生附體保護凡人,要不可能是受過莫大的恩德,要不就是想透過這個方式積攢功德,來增長自己的道行。因此能夠隨意驅馳家仙的例子根本少得可憐,別說給人指路發財、光宗耀祖了,肯隨叫隨到批命、捉妖的都不會太多,它們不是人類馴養的家畜,自然也不會唯命是從。
在這之前,魏陽對修仙畜生的瞭解確實不多,但是一點點摸清楚規則之後,姜家這隻狐狸的行為就稱得上詭異了,這哪像是供奉的仙家,簡直就是隨叫隨到,唯命是從的僕人嘛。再聯想那隻骨陣和寄魂用的鬼陰木,狐魂的來歷就堪稱詭異了。
魏陽狀似猶豫的頓了頓,開口說道:“也許是家仙已經報完了恩,自己離開了?這世上哪有取之不盡的好處,舅爺,這種事情怕是不能強求的。”
“你不懂!”老人那孱弱的身板猛然一挺,緊緊抓住了魏陽的手臂,“咱們和家仙是有血誓的,只要有祝方在,家仙就不會走!”
他的目光裡閃爍著熱切和貪婪,魏陽嘴角一挑,反問道:“問題是現在祝方裂了,家仙還會留下嗎?”
老人的呼吸粗重了起來,呼哧呼哧就像老舊的風箱,那隻握在腕子上的乾瘦手掌死死摳進了肉裡,魏陽還沒動,一旁張修齊已經踏前一步,面無表情的把那隻手扯了下來。
看到這情形,姜念也有些急了,他爹是剛醒過來不知道張小天師的能耐,他可是清楚明白的很,趕緊上前打了個圓場:“陽陽,老爺子剛被衝了身,現在腦子還不太清楚,你別見怪。老三,快扶爺爺躺下休息!張先生,您也別生氣,要不咱們出去再說……”
被孫子拉回了床上,姜老爺子似乎還有些不甘,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陽陽,陽陽,你是有天賦的啊,那天祝方還發了光,你是真有……”
“舅爺,我奶奶從沒告訴過你嗎,家仙說我妨家!”扔下這句話,魏陽頭也不回的拉著張修齊走出了那間大屋。
沒了那些復古的雕花傢俱,出門就是水泥地白粉牆,簡直就像從一個時代來到了另一個時代,站在院裡,魏陽長長出了口氣,似乎要把胸中的鬱氣統統甩掉,姜念面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