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獨有的煞氣,為了避免被煞氣侵染,所有家人都要離家躲避,稱之為“避煞”。
對付這種歸煞,其實只要陰陽先生算好時辰,在家中擺上草木灰和熟雞蛋就行,只是民國以後玄學衰亡,避煞傳統漸漸就被摒棄了,反而是“頭七回魂夜”的說法大行其道,用在了不少影視作品裡,不過這種也就是嚇嚇人罷了,死者生辰八字各不相同,誰能保證歸煞都在下葬後的第七天出現。
然而不論是頭七還是歸煞,說白了都是新喪之人獨有的煞祟,壓根不可能出現在這種三年後的洗骨葬上,姜家又沒新喪的人丁,怎麼可能出現這種問題?
明白魏陽的疑惑,張修齊看了眼床上躺著的老人,淡淡答道:“煞從墓中來。”
“你是說問題出在墳地上?真的是洗骨葬出了問題?”魏陽立刻猜到了什麼,老人本來陽氣就弱,還要堅持洗骨,難不成是那時候惹鬼上身的?
不過這樣的話,怕是還要到墓地走一圈,看著雕花架子床上的乾瘦身影,魏陽在心底嘆了口氣,奶奶生前一直不讓他去上墳,沒想到最後這一遭居然是為了救她親哥哥的性命,也不知老人在天之靈會作何感想。
只過了片刻功夫,姜念就匆匆帶人回來了,在外間擺下一桌子早餐,他十分客氣的請兩人入席,桌上又是炒菜又是燒雞,隆重的緊,一點也不像吃早飯的架勢,小天師是個不挑剔的,正襟端坐就開始吃起飯來。
看小天師吃的不緊不慢,姜念也不敢打攪,湊到魏陽面前低聲問道:“陽陽,張先生是個什麼說法?”
“估計要去墓地上看看,可能是洗骨葬出了什麼問題。”魏陽簡單答道。
姜念不由皺了皺眉:“洗骨葬可是咱們家祖輩傳下來的,每一任姜漢姜婆都要經歷這麼一遭,怎麼可能出問題?”
“伯伯,正是因為祖祖輩輩都要洗骨,才更可疑啊。”魏陽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大部分二次葬都是為了除去屍身上的邪煞,避免屍變,恐怕姜家就是因為跟仙畜打交道,才有此顧慮。如今家裡也沒家仙了,可不就要出些岔子。”
他的話半真半假,姜念心頭也不由打了個突,的確,以往傳承從沒有斷過,也許洗骨本來就要下任供奉親手來做?沒了供奉,他爹一個人冒然去洗骨,自然有些不妥。心底忐忑不安,一頓飯也吃得沒滋沒味,等張修齊終於放下筷子時,姜念立刻就站起身來:“張先生,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張修齊卻搖了搖頭:“屋上土,灶內灰,鋪地。”
姜念一愣,剛想細問,魏陽已經開口解釋道:“如今符雖然已經貼上了,但是為了避免邪煞再衝,需要用房簷上的土,爐灶裡的灰鋪滿地面,這樣我們才能放心去墳地上。”
只用灰土就行?姜念顯然有些懷疑,他家祖傳的秘方想來都是雞骨、硃砂,再不濟也是柚子葉柳條枝之類,從沒聽說用點土就能解決問題的。但是剛才那張符的效果歷歷在目,就算再怎麼疑惑他也不敢耽擱,立刻找人劃拉了一大碗土過來,按照張修齊的指示在臥房的架子床邊細細密密撒上。
姜念參不透這個,魏陽卻知道的很清楚,這本來就是防止歸煞的一種手段,在佈下草木灰之後,張修齊又拿出了一塊死玉放入老人口中,才跟著姜念一起向墓地進發。
魏陽的奶奶葬在魏家村的公共墓地旁邊,墳堆起的並不高,也沒選擇什麼風水寶地,只是簡單埋在了一個土坡旁邊,此刻墓穴已經挖開,靈棚也撐了起來,白森森的麻布遮住了一方天地,即便大白天來看,也有些陰氣逼人的意思。
面對那具半開的棺木,魏陽心中複雜無比,那個恨他入骨的老人如今已經只剩一具腐骨,然而往昔的記憶卻很難隨風逝去,如果沒有爺爺這個緩衝在,他的童年可能只會剩下滿滿的噩夢,做一個神婆真的那麼重要?比自己的親孫子還重要?
那副狐面又衝入腦海,魏陽輕輕打了個哆嗦,為了這麼個供奉身份,姜家人難不成都瘋魔了?撥出一口氣,他不再遲疑,緊緊跟在張修齊身側向墓穴走去。
因為要遷葬,這座墓穴裡連石室都沒砌,封土已經挖開好幾天了,裡面的土壤都幹了大半,看起來就像個平凡至極的土坑,張修齊上下打量了一下墓地周圍的環境,又從穴口捏了把土放在鼻端聞了聞,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目光一掃,快步走到了靈棚裡停放的棺木前。
“有什麼不對嗎?”魏陽不由緊張了起來,快步想要跟上去。
張修齊卻厲聲喝道:“別動!”
別說是魏陽,就連他身後跟著的那幾個人都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