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時來到了會場,然而真正到了地方,他才發覺自己想得太過天真,酒會是不假,但是這漫山遍野的同行是怎麼回事?光是他打過交道的神棍就有四個之多,還有天德文化那幫狗東西,嘩啦啦也來了一群,難不成這位凌董是開風水界座談會的?
要知道風水圈子怎麼也是個高階的“文化圈”,那些舊社會的仙兒們都被冠以“大師”稱謂,再粗俗的老闆也不敢像招投標一樣請一堆人挑來撿去,這麼搞下來,名聲都要臭了,還有誰肯為他批卦算命?可是這貨偏偏就敢這麼幹,這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吧?
然而再怎麼彆扭,來都已經來了,也不可能扭頭就走,孫乘風打點精神兩手一背,就跟一個得道高人一樣在場子裡轉悠了起來,酒會算是半自助的,除了酒水還有不少點心、冷食,看著一碟碟三文魚、鵝肝、魚子醬之類的好東西,他乾嚥了不少口水,卻也不敢大咧咧拿來吃,反而矜持的端了一杯清茶,裝模作樣喝了起來。
茶過三旬,肚裡都開始嘰裡咕嚕鬧饑荒時,前方終於傳來一陣騷動,凌董出現在會場正中,這人年齡也不小了,怕有五十上下,雖然身材已經發福,卻依舊一副西裝革履的洋味兒派頭,只不過打扮時髦,他說話的語氣卻沒有太多咄咄逼人的味道,反而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帶著歉意的口吻說道:“讓大家久等了,這次鄙人請晉省各位大師前來,並不是想要譁眾取寵,而是前一段得了個東西,想要找人驗看一下。”
說完,他也不廢話,衝身邊站著的助理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推進來了一個蓋著紅布的小車,在大廳正中放妥,小心翼翼的揭開了幕布。只見裡面擺著個紅木托盤,托盤上則是一塊黑色的石塊,只有拳頭大小,也不知是什麼材料的,看起來像是塊黑曜石,不過如果真是黑曜石,凌董也不會拿出來抽風。既然弄這麼大陣仗,顯然個稀罕物才對。
然而鑑寶恐怕只是引子,這東西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凌董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巴巴找來這麼多人,鬧這麼場鑑寶大會。一想到這裡,人老成精的孫乘風就打了退堂鼓,九成九尖盤的事情,他這個神棍還是不要湊趣了。顯然這麼想的不止一個,在場一大半“大師”眼神都開始遊移,看起來是想趁機溜號了,孫乘風一捻頷下飄然長鬚,已經邁開步伐,不動聲色的往側門開溜,誰料沒走出幾步,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他:“咦,這不是界水齋的孫大師嗎?怎麼只你一個人來了?”
擦,常總居然也來了!孫乘風心底暗罵,卻立刻停住了腳,一副神態自然的表情答道:“小魏和小張還有工作要忙,我這個老骨頭就來湊個熱鬧。”
“哪裡的話,孫大師你太謙虛了!”常總壓根沒有察覺這老神棍外厲內荏的本來面貌,連忙做了個請的動作,“這次我可是跟凌董力薦界水齋來著,所謂名師出高徒,既然兩位小大師都有那樣的本事,孫大師您的本領自然可想而知,還請千萬別推辭!”
臺子撐的太高,孫神棍現在是下都下不來,硬撐著淡淡一笑:“術業有專攻,這種鑑別的事情我也吃不太準,不要耽誤了凌董的大事。”
“先來看看,看看再說!”常總那肯聽他推脫,熱情洋溢的帶著人往內場走去。
這些可是騎虎難下了,常總說大不大也是個人物,孫乘風哪敢現在落他面子,立刻擺足了架勢,施施然跟著對方往會場內圈走去。現在這邊也圍了一圈人,同樣是玩腥盤的,謹慎些的自然早早就準備開溜,然則膽兒肥的也很是不少,騙子嘛,總是不怕事大,天花亂墜張口就來,因此也有人湊過來開始試探,想要在凌董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凌董顯然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估計也十分清楚一些神棍的手腕花招,面帶笑容的站在一旁,看起來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實則表情紋絲不變,根本看不出他對誰的說法更有興趣一點,只是偶爾會扭頭跟身邊站著的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說些什麼。
這時,孫乘風才發現站在凌董身邊的竟然是天德文化的創始人李大師,這傢伙既然已經請了姓郭的,又何必鬧這些么蛾子呢?
還沒等他腹誹完,一旁的常總就已經笑著跟凌董打了個招呼:“三水,看我請誰來了!”
凌董立刻露出了笑臉,伸手迎了上來:“這就是界水齋的孫大師對吧?久仰大名啊!老常經常在我耳邊提你們界水齋的大名,實在是久仰大名啊。”
孫乘風矜持輕輕一握手,露出對著鏡子練了無數小時的風輕雲淡牌笑容:“凌董客氣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哈哈,太謙虛了。”凌董笑著扭頭衝身後的郭宏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