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有沒有認真偷師,這麼好的機會,你看你,連人家陣法叫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老神棍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大,都快把聽筒震破了,魏陽趕緊把手機挪到一邊,等老神棍吼完了才慢悠悠靠了回來:“孫叔,我看之前我們都想差了,真正的風水局可不是那麼好佈置的,雕泰山石那會兒我跟在齊哥身邊看了小半天,愣是連魚紋怎麼出現的都沒發覺,就這水平還偷個屁啊,不如老老實實靠著人家的真功夫先給界水齋揚揚名再說。”
孫乘風痛苦的哎呦了一聲:“我說曾大師怎麼如此大方,原來在這兒等著呢!也罷,就算學不到真功夫,咱們也該好好籌謀一番,可惜我這傷遭的不是時候啊,也不知能不能撐到張小天師走人……阿陽,你可要抓緊時間多接幾單生意,但是也別太過火,人家小天師畢竟是客將,萬一走人了,咱們又攬上什麼處理不了的大活,那可就撂挑子了。”
魏陽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才接上了話:“……我懂的,這次常總讓我給他們總部大樓做些設計,我都沒敢接,還是先喘口氣再說。不過這次是徹徹底底得罪了天德那位白大師,對咱們界水齋……”
老神棍頓時又來勁兒了,直接破口大罵:“天德那群狗東西,不過就是靠郭宏圖撞了一次大運,別以為我沒探過他們的底,腥玩意多了去了!阿陽你別擔心,白巒那小子應該是不敢明面找咱們麻煩了,玩風水的九成九都是慫貨,看到真功夫只有夾起尾巴躲的份,而且這次他還理虧在先,難不成為了拆咱們的臺子,還要先大庭廣眾打自己的臉嗎?這次你做得不錯,給他個下馬威就行了,只要常總能夠揭過這事兒,他是不敢再上來亂咬的,等咱們賺夠了錢和名聲,還怕這個小小的草頭蛇,一腳就給碾死了!”
老神棍說得別提有多意氣風發,魏陽笑了笑,並沒有反駁。這次他之所以敢這麼做,也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只要讓白巒見識到了真功夫,敢繼續鬧事的心思就要熄了大半,因為風水圈真正的業內人士個個都心知肚明,會“鎮法”的,就肯定懂“毀法”,所謂一法通萬法皆通,只是有些門派不讓隨便用毀法罷了,因此遇到有尖貨的主兒,他們是不敢下死手得罪的,萬一把人惹毛了,給他們來個絕嗣毀族的大招,是個人都受不了啊。因而現在明面上倒是不用怕天德那群人了,私下提防才是正理。
“對了,最近你讓孫木華那小子別往醫院跑了,我就乖乖當個隱士,等治好病再出山吧。阿陽你可要操心著點店裡的事情啊,回頭等我出院了,立刻就改股份制……”
老神棍又嘮叨了半天股份制,還堅決推辭了這次的“收益分成”,才戀戀不捨的掛上了電話。魏陽笑著收起手機,推開身邊的木門走進了辦公室,只見張修齊依舊端坐在那張仿黃花梨的書桌旁,手臂微懸,正一筆一劃的畫著固魂符,眼中似乎根本看不到其他東西。
魏陽小心翼翼的拉了把椅子放在桌對面,十分沒形象的把下巴搭在了書桌上,有些出神的看著面前這人。今天跟老神棍一聊,他才想起了一件事,這位張小天師再怎麼說都是曾先生寄養在這裡的,總有一天會離開晉省,回到充滿傳奇色彩的龍虎山或者三僚村去。這種人本來應該跟他毫無交集才對,誰知就這麼陰差陽錯的闖入了他的生活。
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養熟了寵物又要被別人抱走一樣,心裡還怪難受的……停!魏陽趕緊打住了這個不太健康的想法,就算失了個魂兒,齊哥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不是什麼工具、寵物。也許還是讓曾先生想想辦法,恢復他的神智更好,不論是龍虎山還是三僚村,都比這小小的界水齋更適合他。也不知回頭齊哥恢復了神智,會不會鄙視自己這個有點不入流的神棍行當……
又一個符畫好了,只見一道虛影閃動了一下,沒入張修齊眼中,他微微閉了一下眼,揭過這張紙,看起來想要繼續畫下去,卻不知怎麼的頭一偏,竟然看向了趴在桌上的魏陽,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了一瞬。
那雙眼睛很黑,冷而淡漠,並沒有太多神采,若是讓外人看到,可能會誤以為這是漠不關心的出塵姿態。然而魏陽卻知道,這不過是個被人掏空了魂魄的空架子,只剩下了可憐巴巴的茫然。但是那無神的雙眼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卻能從中流露出一點讓人安心的溫暖和信任,就像只懵懂的小動物找到了親人一樣。
他為什麼會信任自己?只是因為曾先生的囑咐,或者自己身上那枚龍虎山符玉……魏陽有些狼狽的收回了視線,起身說道:“齊哥,我去給你倒杯水,你繼續畫啊,餓了記得叫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逃出了房間。張修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