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都跟那個密教妖僧一樣肆無忌憚的施法,這世間不知該亂成什麼樣子了,別說顛覆王朝的大招,隨便來個什麼逆天改運、招魂驅鬼的法術,都不是普通人能招架的。因此那些傳授尖貨的門派,肯定會設定些禁忌或門規來限制弟子,若是不想被清理門戶,就要乖乖遵守規則才行,儘量不傷及良善。
想來龍虎山上的“禁陣”也是類似道理,其實遇到真正的危險關頭,未必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但是小天師是那種會“變通”的人嗎?他怕是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因而聽到這句話後,魏陽立刻就改了口風:“既然是禁忌就別用了,咱們再來想其他法子。齊哥,這傢伙還能救回來嗎?”
張修齊搖了搖頭:“不能。”
想來也是,之前那個開發商帶了存有上屍的玉蟬就跳了樓,下屍折騰的整個醫院都雞犬不寧,現在這中屍都害死兩個人了,又鬧出什麼“屍傀”,顯然不是能輕易搞定的玩意。其實這種犯罪集團魁首能不能救回來魏陽根本就不關心,但是如果等會除祟牽動了什麼要害,直接把人搞死,他們想脫身可就難了,怎麼說也要堅持到明天才好。
費力思索了一陣,魏陽鄭重說道:“齊哥,不管你多想除妖,今天怕都要忍忍了,眼看就要天黑,你剩下的兩魂絕對不能再出岔子,我會想辦法給你找出時間穩固魂魄,至於這裡的妖邪,咱們看看情況,能不能白天或是明日再來處理。”
這種在別人監視下偷天改日的小動作絕不是那麼好做的,更別說晚上屍傀鬧騰起來還不知是個什麼德行,風險依舊不小。然而如果不試一試,他根本沒辦法安心,自己和孫木華只要撐到警察來就好,但是小天師呢?萬一因為除祟把剩下那兩魂也弄散了,他怕是一輩子都要後悔。
張修齊低頭看了看抓在自己腕上的那隻手,因為緊張,魏陽這時已經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了,握力跟鐵鉗相差無幾,連腕骨都傳出隱隱痛感,當年也有人這麼抓過他,用一隻更大的手掌。被邪氣激起的那股殺意不知怎地慢慢散去了,剩下的只有一種模糊的眷戀,他能聽出魏陽語氣中的懇求和鄭重,他也該答應下來。
見張修齊默默點了點頭,魏陽心頭的大石頓時就落地了,他可是見過小天師不顧一切殺妖怪的場面,然而今天真不是時候,每次斬妖除魔之後都是張修齊魂魄最不穩固的時刻,而今天正巧是陰曆初三,他真不敢想如果小天師貿然衝了上去,會是個什麼結果。
鬆了口氣,魏陽繼續問道:“那齊哥你在初三這晚一般是怎麼固魂的,有什麼特殊準備嗎?”
張修齊搖了搖頭:“沒有。平臥叩齒。”
魏陽一怔:“只躺著就行了?不對啊,你每天不都是平躺著睡嗎?”
“日日拘魂。”張修齊答得天經地義,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魏陽的心臟卻扭了一下,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張修齊那規規矩矩的棺材板睡姿不是因為教養,而是因為必須,對於這個丟了魂的小天師而言,生存需要壓倒了一切,哪怕那些古怪習慣會讓他顯得木訥可笑。
按捺住鼻子冒出的酸楚,魏陽扯了扯嘴角:“好,等會我一定想辦法讓你有機會拘魂。”
張修齊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背後抽出了樣東西,遞了過來:“殺生刃,用這個。”
他拿出的是一柄短刀,刀鞘應該是烏木的,上面花紋都被磨掉了大半,刀柄上纏著一層紅繩,也顯出了老舊色澤,整把刀看起來毫不起眼,然而魏陽卻見過無數次,甚至每天晚上睡覺都能看到小天師把這把刀藏到枕下,這麼個從不離身的法器,就這麼交給了他?
喉中一噎,魏陽把刀推了回去:“齊哥,我跟那人說的話都不是當真的,根本用不到殺生刃,再說我身上不是還帶著你爹做的符玉嘛,不會有事的。”
張修齊明顯露出了點困惑,他根本分辨不出魏陽說的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但是對方的拒絕之意卻明顯得很,想了想,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黃符,塞了過去:“押煞、破穢,收好。”
兩張符籙都是正經的龍虎山真篆,放在市面上萬金恐怕都難求,然而張修齊就這麼塞給魏陽,像是遞給他兩張手絹似得。看著小天師眉宇間淡淡的擔心,魏陽沒說什麼,接過黃符就收在了兜裡,視線一轉,他衝還蹲在旁邊的孫宅男喊了一聲:“木頭,給我過來。”
這時孫木華終於有點緩過勁了,今天又是被綁架,又是真見鬼,實在讓他脆弱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看著床上那詭異人形物體快要融化的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