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魏陽識破了他們的行跡,這人也不慌張,大大方方衝他打了個招呼:“魏大師和張大師是吧?有點事找您二位,賞個光吧。”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來意不善,魏陽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淡淡說道:“幾位朋友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界水齋只是搞環境諮詢的,也沒什麼名氣,談不上大師不大師。”
那中年人挑了挑嘴角,看起來像是扯了個微笑:“咱哥幾個不在乎那些虛名,之前日光醫院的案子就是兩位解決的吧?晉省如今也少見這麼厲害的先生了,正巧我們碰上了點事,想找大師幫忙看看,才誠心上門來請。”
一個“請”字落的很重,配上對方銳利的目光,簡直就跟威脅無異,魏陽的眉頭皺了皺,在日光男科遇到的是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但是他也能肯定,這事打死李柯那老色鬼也不會跟別人提,事關生意和男人的尊嚴,想從那位皮門精英嘴裡套出什麼怕是難如登天。因而這群人能夠找上門來,很可能不是因為有人說漏了嘴,而是日光男科本來就在他們的關注之中。
這群看起來就不像良善之輩的人,為什麼會關注日光男科?三尸蟲是有三隻的,上屍彭踞掌貪慾、下屍彭躋掌情慾,還有一箇中屍彭躓,操控人的食慾,他和小天師已經除去了兩隻屍蟲,那麼最後一隻呢?
心思無比通明,魏陽立刻就猜到了關鍵所在,三尸蟲寄居的器物來自一座漢代古墓,能夠接觸到這些葬器的,除了那些不小心買到黑貨的藏家,還有一類人:盜墓賊。
這裡說的盜墓賊可不是小說裡那些富有傳奇色彩的發丘郎中、摸金校尉,而是一幫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的罪犯。要知道國家雖然取消了文物盜竊罪的死刑量刑,但是挖掘販賣國家一級文物最高還是有無期徒刑的,能幹出這種鋌而走險的事,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加之盜墓這行又是進入地下翻死人骨頭的勾當,不說膽量,光是裝備就不容小覷,雷管爆破那都是最基本的行頭,其他違禁武器更是不用提了,偶爾還會有黑吃黑的火併,但凡鬧出案子都是大案要案,就讓他們帶出了份普通罪犯難以企及的狠辣,如今被這群人找上門來,根本就不是“走一趟”能夠解決的事情。
而且除了人不對外,這時間也不對,今天情況可不同於往日,齊哥剛剛鬧過一次魂不附體,又碰上陰曆初三這樣的日子,萬一再出點什麼岔子……然而魏陽還沒開口說話,那陰沉的中年人就拿下巴點了點界水齋的大門:“可惜白天兩位沒回來,我就先把小孫先生請過去做客了,二位也不想讓他久等吧?”
聽到這話,魏陽心頭就是咯噔一下,看來孫木華那小子已經被人抓走了,提前埋伏一天,又抓了人當綁票,這群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然而他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過去看看也無妨,但是我們有些必備品還在公司放著,需要拿上東西再走。”
這話一聽就是緩兵之計,那中年人搖了搖頭:“有什麼需要的不如讓我們準備,馬上就要天黑了,還是抓緊時間為好。”
魏陽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正宗洪武錢也有嗎?赤硝呢?還有祖傳的風水羅盤。”
那人愣了愣,好歹也是幹“文物”這行的,他當然知道這幾樣東西難找,別說價比黃金的赤硝和千金難求的法器了,光是洪武錢弄起來就麻煩的很,他們這夥人基本不碰唐代以後的東西,明朝的墳就算開了,洪武錢肯定也是不多的,朱元璋那時候不知發什麼瘋推廣紙幣寶鈔,銅錢就沒鑄幾年,這玩意又賣不上價,他們從來都沒存過現貨,一時半會上哪兒找真東西去。
看看這位小先生平靜的表情,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退開一步。魏陽心頭不由一鬆,肯讓步就代表這群人是真需要做法除祟,而且估計狀況已經十分危險,那麼自己這個“大師”肯定還是有利用價值的,至少在除掉妖邪前安全無虞。
只要安全了,剩下的事就有轉圜餘地。魏陽並不猶豫,拉著小天師直接走進了界水齋大門。會客室跟平時沒兩樣,一點也看不出遭了劫匪,茶几上反而放了幾杯茶水,應該是孫木華那二貨沒有認清形勢,還以為來了客人想要招待,結果人沒招待住,自己反倒被抓,不過那夥人看起來也不想鬧僵,應該是沒有動粗。
一眼掃過,心中有了底,魏陽快步走進辦公室,從保險櫃裡拿出了風水羅盤,又從抽屜裡摸出一盒赤硝、兩串銅錢,之前從孫廳長那裡榨來的道具沒有用完,他還故意在辦公室留了點當擺設,結果還沒騙到客戶,就要真刀真槍的派上用場了。
拿完這些東西,他快步往大廳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