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像是要把下半生染成漆黑。
“吼!”憤怒的狂嘯從屍傀口中迸出,它烏黑的手爪一翻,再次向魏陽撲去!
閃避肯定是來不及了,魏陽也沒有心思去躲,反而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口真涎液噴在手中的黃符上,染血的左手往前一遞,那張破穢符脫手而出。
龍虎山真篆不同於其他道家符籙,可以不催法咒、不動指訣,僅僅憑藉真涎液就能催動,九鳳破穢符更是破煞除祟、闢處不祥的利器,只聽嗡嗡一道輕鳴,屍傀沒能躲開,符籙正正貼在了它鼓起的腹腔上。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天破聲炸裂開來,不像碎一個電燈泡、爆出一個二踢腳那樣的動靜,而是貨真價實的“雷鳴”,就像有人在樓上點燃了一捆雷管。那屍傀發出了一聲驚天慘嚎,鼓脹的腹腔猛然一縮,爆出一團黑血,似乎符籙之強,把它的腹腔都轟開了大洞。
腥臭的粘液在空中飄散,或黑或黃,透著股淒厲,也帶著讓人心驚的危險,魏陽卻沒有閃避,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短劍,沿著那炸裂的豁口直直刺了進去!那把劍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劍刃上帶著坑凹,年代太過久遠,連刀鋒都被磨損了,只剩下一層灰霧,但是切入屍傀腹腔之時,卻像熱刀碰上了黃油,嗤的一聲直直插入腹中。
幾滴粘液飛濺而出,黏在了魏陽面頰的之上,他來不及去擦,雙手狠狠一用力,想橫拖劍鋒把屍傀的腹腔狠狠劃開,然而有什麼東西擋在了劍鋒,那把原本就鏽蝕不堪的短劍一陣顫抖,咔吧一聲斷成了兩截!
這個變故絕對出乎了魏陽預料,全身力道都壓在劍柄上,他失控的向前撲倒,還未穩住身形,一雙小而尖利的爪子扣住了他的喉嚨,從屍傀那裂開的腹腔裡,探出了一隻小小手臂。
那隻手不是真是存在的,而像一道半透明的漆黑鬼影,小而乾瘦的手臂上,帶著如同鷹爪的利鉤,兇狠的扼住了他的咽喉,隨即,另一雙手也緊緊跟上,屍傀彎下腰,想用它那快要折斷的手臂掐住了魏陽的脖頸,兩大一小三隻手,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攏在了他頭頂上方。
腦中嗡的一聲,魏陽奮力掙扎起來,他胸前的符玉也開始爆出光芒,白光嘶嘶燃燒,空氣中飄散出焦糊腐臭的味道,然而屍傀卻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那黑霧構成的小手反而向下滑了一些,劈手向符玉砸去!
再一次天破聲響起,由虛影構成的鬼爪粉碎開來,更加微弱的聲音則在魏陽胸前響起,一道長長裂璺出現在符玉表面,潔白無瑕的玉牌似乎被大力擊中,顫巍巍發出了輕響。
噗地一聲,魏陽再次咬破舌尖,一口真涎液向屍傀眉心啐去,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用的法器了,唯有舌尖血內蘊含的陽氣有些效用。屍傀發出一聲刺耳吼叫,像是被真涎液灼傷,又像是興奮的嘶吼,然而扼在頸間的大手只是鬆開一瞬,就又牢牢扣住,濃重的血腥味衝入喉腔,魏陽只覺得口中一片血肉模糊,渾身都痛得要命,不知何時,屋裡的蠟燭被勁風吹熄了大半,肉眼早就不可視物,唯有一聲雞叫穿透靜謐的夜色,撞入耳中。
所謂雞叫三遍天下白,公雞這種生物對於陽氣最為敏感,會從子時三更開始啼鳴,二啼四更、三啼五更,三啼結束即為日出天明之時。這是今天的第二遍雞鳴,現在應該已經丑時過半,只要再堅持一個半小時,就能迎來寅時的第一道天光,那時魂魄歸位,齊哥應該就能醒了吧?魏陽費力的咳出口血沫,雙手在附近的地面上摸索著,他記得剛才王偉把刀掉在了附近,那應該也是一把法器才對……
然而他的手臂再怎麼長,此刻也摸不到那柄短刀了,隨著符玉崩裂,屍傀的手爪再次扼住了他的脖頸,這次可不是那小小的鬼爪,而是一雙粗糲猶如枯木的大手,一寸寸在喉頭收縮擠壓出了氣管中所有空氣,魏陽的手臂痙攣了一下,指尖無力的垂落,幾滴血珠順著手掌滑下,滴在了一枚小小的骨節之上。
那是一枚十分細長的骨節,猶如人類指骨,上面還繪著被稱為“殄文”的奇異鬼書。當初從聚寶齋裡帶回來的骨陣,還沒來得及存放,魏陽便被匪徒劫到了這裡。而如今,骨陣不知何時從衣袋裡摔了出來,悄然無聲的躺在地上,細細的花紋浸滿了血珠,現出一種詭異的豔紅。
隨著這紅色綻放,屍傀喉中突然發出嗬嗬怪響,本來已經俯在魏陽臉前的面孔居然移開了,腹中那隻再次成型的小小鬼手也驚恐的掙扎起來,像是被抽吮了力量,讓它不由自主想要抽身逃脫。而這時,孫木華也終於醒過神來,失聲慘叫:“陽哥!”
他的聲音早就因為驚嚇變了腔調,帶著一股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