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病人的隱私,也給了病人們各自的私人空間,畢竟在當時的那個年代,有些人還是會對自己的病比較忌諱。所以如果我要看到裡側病床上的情況,必須先從秦不空的身邊越過,然後再探著頭才能夠看見。而秦不空畢竟是老人,所以他沒有辦法像我一樣坐著就能夠入睡,於是他是將兩個凳子拼在一起,然後把腳非常不雅地搭在松子病床的床尾。這意味著我如果要麼跨過他的腿。要麼從他腿下鑽過。儘管很不情願,但是對比了一下發現還是鑽過去發出的聲音會更小,於是我慢吞吞地跪在地上,然後儘量不發出聲音地爬了過去。
站起身子,半彎著腰,我就將頭湊到布簾子邊緣。想要看看這個老病號到底在呻吟些什麼,可當我剛越過布簾子,夜晚的光線太弱,讓我只能夠看到一些輪廓。而即便如此,我也看到老病號的床邊,似乎有一個隆起的一堆東西。而且這個東西,甚至還會動。
當下我並沒有察覺到這東西是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正常,而下一秒,那個隆起的東西竟然越變越高,最後變成了一個站起來的人影。從輪廓來看,竟然是個女人。我當下立刻就聯想到,也許剛才她只是彎下腰在吸食什麼東西,從而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而現在站起來,那應該就是察覺到我正在偷看了。
當時有一種不要的預感瞬間襲來。因為我一直待在病房裡,中途也沒有入睡,這個鄰床的老病號晚上並沒有人在留守陪伴,如果有人進來的話,我是一定會察覺的。而今這個女人的人影,卻讓我直接聯想到了白天的那個女護士。於是我沒來得及多想,立刻擰亮了手電筒,在光束亮起來的一瞬間,我就對準了那個人影照射過去。
怎麼說呢,此刻我手電的光束,竟然好像是醫院的X光機一樣,餘光漫射下。我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影正是白天的女護士,而當燈光正中心照射到她的臉的時候,竟然忽閃出一副骷髏的感覺。
這還不算什麼,而她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著我,滿嘴都是鮮血,還拖著一根長長的舌頭。
第七十二章 。勾魂的人
在我很小的時候,白象街的后街上,有一棟被廢棄的小洋樓,聽說是法國人修建的。小洋樓後面有一片面積並不大的小樹林。當年的我和地包天有時候從私塾放學後,就喜歡到那裡頭去玩,偶爾會忘記了時間,於是很晚才會回家。
我娘為了讓我別這麼貪玩,曾經編了一個故事來嚇唬我,說那個修樓的法國人在走之前吊死了家裡的其他人,然後把人丟到了樹林裡,所以現在那片小樹林在天黑之後,都有些長舌頭的吊死鬼出來遊蕩,專門抓不回家的小孩。
不得不說的是,當年我孃的這一個故事,真是嚇唬了我好多年。以至於我十幾歲的時候。還會對那片小樹林裡的長舌吊死鬼心生畏懼。而先前在聽到松子說起那個長舌頭的女鬼的時候,我甚至還沒有立刻跟兒時記憶中的吊死鬼聯絡到一起,現在猛然在電筒的燈光下看到,嚇得我甚至來不及驚叫出聲,就踉踉蹌蹌朝後退了幾步。
這一退,就撞到了秦不空的腿上。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然後看到我的姿勢,順著我手電光束的方向,他也一下子看到了站在裡側的那個長舌女鬼。
秦不空一下子跳起身來,立刻在手指上套上了蠱鈴,丁零當啷的搖晃了起來,嘴裡還用土話念念有詞。我很佩服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夠做出反應,而當蠱鈴響起的時候,一股風聲從我的耳邊略過,直奔著那個女鬼的方向而去。
我看不見蠱物。但我看到那個女鬼竟然身體一動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我們,但她身邊裡床床頭櫃上的碗筷被子,全都好像正在遭遇一場地震一般,紛紛被震落到了地上。我知道秦不空此刻是正在用自己的蠱物和這個女鬼正面對抗上了。我也應該要幫忙才對,可是我的東西全都在我剛才坐著的那個凳子上,於是我一下子衝到凳子邊,準備拿起包來進行反抗,看見病房裡燈的開關就在我邊上,於是我一下子就開啟了燈。
醫院裡大多是那種帶鎮流器的長條形日光燈,通電的時候,燈會先忽閃幾下。我非常確定即便是在忽閃的時候,我依舊看得到那個女鬼的身影,可是當燈光完全亮起來的時候,那個女鬼竟然消失不見了,只留下那些從床頭櫃上震落到地上的杯子蓋,還因為動力沒有消失,還在來回旋轉著,和地面摩擦,發出那種吱嘎吱嘎的聲音。
而有了光線,我也看清了裡床的那個老病號,他正一副沒事人一樣地安靜地睡著,但是他的右手是從被子裡伸出到了床外,平平地懸著。手心朝上。他乾瘦的手腕內側,有一個大概鴿子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