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都說高考是人生的轉折點,但是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以後要幹什麼、想幹什麼。”
直到南大校園開放日,她去了秦靳北的那個講座。
“南大開放日,我聽了你的講座,你說印象中最深的案子,就是死亡天使的那個案子,當時兇手的最後一個目標,是一個得了惡性腫瘤的小女孩,”四目相視,她抬頭看著秦靳北,渙散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晰,“你說後來那個小女孩得救了,而且現在已經上小學了。”
當年的兇手,殺害的都是身患重症的病人,因為兇手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將病人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可是,沒有任何人或事物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
包括疾病。
秦靳北當初從兇手手上救下了小女孩,而那個身患重症的小女孩居然倖存下來了。
一個人的生命中,竟然會發生兩次奇蹟。
那一刻,南慕眼前縈繞著的一團迷霧,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南慕維持著仰頭的姿勢,望著秦靳北,“因為你,我想當警察。”
她的嗓音仍然帶著鼻音,尾音軟軟的。
這話聽著像是在撩他,可南慕的眼神,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認真和鄭重。
秦靳北,是她最迷茫的時候,找到的方向。
她瞞著父母報考警校,體能訓練的時候,練到嘔吐、昏倒,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大概就是別人說的,信仰的力量。
“那你呢?”
她反問道。
她忽然有些好奇,秦靳北為什麼會做警察。
南慕第一次知道秦靳北,他就已經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警界傳奇,卻又身負無數爭議。
其實不看秦靳北穿警服的樣子,南慕很難想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警察。
在她印象中,警察應該是像梁秋和那樣,正直陽光,站在那裡,堅韌得像是一顆白楊樹,而不是像秦靳北這樣。
可是秦靳北,總是一眼就能讓人聯想到從前學校裡那些不服管束的壞男生。
優秀出眾,卻天生反骨。
她見過秦靳北這麼多次,能讓她把秦靳北和警察這個身份聯絡在一起的情形,只有兩次。
一次,是在南大的講座上。
另一次,就是剛剛,秦靳北迴答她問題的時候。
“記住那些被救下的倖存者,不忘那些為此犧牲的人。”
那個瞬間,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平時沒見過的東西。
那樣的堅定不移。
“你為什麼會當警察?”
她明亮烏黑的瞳仁閃著光,像是要看進他的眼底。
南慕看見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下一秒,她手裡的鑰匙被秦靳北抽走,“咔噠”一聲,眼前的門開了。
鑰匙再度被塞回手裡時,南慕微微怔住。
她能感覺到,秦靳北剛才的表情,似乎是準備回答她的問題,卻又在最後一刻止住了。
*
秦靳北關上門的瞬間,對面同時響起門合上的聲音。
進了屋子,他像往常一樣洗了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雙手拿毛巾擦著微溼的短髮,走向臥室準備睡下。
他的耳邊驀地晃過女孩的嗓音,尾音綿軟,目光相交時,她的眼裡帶著某種熾熱的情緒,“因為你,我想當警察。”
比仰慕更濃一點。
比喜歡更深一分。
好像那天躲在角落裡看著他的某個小動物,終於伸出了毛茸茸的爪子,在他心口,輕輕撓了一道。
不疼不癢。
卻又留下了那麼一道不輕不重的印子,怎麼都擦不掉。
*
中心別墅區雙屍案之後,整整一個月時間,兇手都沒有再度作案。
孟煒按照之前梁秋和說的條件,篩選案件,希望能縮小範圍,預測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這段時間,瀏覽案子的時候,孟煒大多數時間,總是義憤填膺。
“我去,這種人渣,死不足惜!”
這句話,幾乎要成了這陣子他的口頭禪。
最終孟煒倒是整理出了兩個符合條件的案子,結果查下去,那兩個人,一個得了癌症,已經去世了,另外一個人在國外。
到這裡,一切的線索,又斷了。
*
除夕夜。
漫天的煙花和此起彼伏的爆竹聲,讓連日來冰天雪地的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