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被他拖著走到路虎旁邊,看著他打算直接上車的架勢,伸手攔住他。
她就這樣仰著頭看他,還有些氣鼓鼓的,恍惚間,彷彿讓秦靳北看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小姑娘。
像是某種躲在角落裡的小動物,卻又好像下一秒,就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撓他一下。
在他心口留下一道不輕不重的痕跡,可怎麼都擦不掉。
“南慕,”他將她的身體制住,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短髮,抬起她的下巴,“等這個案子結束了,嫁給我。”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談論天氣一樣平常。
南慕有些好笑又好氣地伸手去戳他,“你求婚都這麼隨便的麼?”
秦靳北勾了勾唇,露出了今晚最愉悅的一個笑容。
下一秒,他伸手將她帶入懷裡,低低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南慕被他擁著,鼻尖湧上一陣酸澀,然後,抬手環住他的腰身。
她還記得,今晚秦靳北告訴韓遠,孟煒快要結婚了。
所以,孟煒不會回專案組,為了他在意的人,他不會再冒險。
可是,秦靳北不是孟煒,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正是為了他在意的人,他才要去冒險。
秦靳北對她說,等這個案子結束,就嫁給她。
這是他許下的最鄭重的一個承諾——他會抓到兇手,平安歸來,然後,娶她。
“你別讓我等太久,”南慕把臉埋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眼裡的熱意順著眼角留下來,“我媽三天兩頭催我,說我年紀不小了,再沒動靜就要逼我相親了。”
“好。”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
夜,已經深了。
南慕拉開車門,主動上了駕駛座。
今晚吃飯的時候,她特意沒有喝酒。
所以,她的意識很清醒,注意力也格外集中。
當韓遠提起他母親換腎之後,出現急性排斥,最終只熬了半年時,南慕很清楚地感覺到,秦靳北握著她的手,有瞬間的僵硬。
她想,秦靳北應該是想起了他的母親。
幾個月前重逢,在審訊室裡,她刻意為難,問秦靳北為什麼會對福爾馬林的味道很熟悉。
“我母親曾經是法醫”。
這是秦靳北當時的回答。
南慕當然知道,秦靳北為什麼會熟悉福爾馬林的味道,可那卻是她第一次聽秦靳北主動提起他母親。
後來,她才知道,秦靳北的母親因為癌症病逝了。
在那之後不久,他就遇上了死亡天使的案子。
“我不知道,我母親是不是也請求過我的父親,給她一個解脫。”
在那個氣氛曖昧得恰好到處的晚上,秦靳北讓她留下,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和他躺在床。上,只是聊天。
那個晚上,秦靳北聊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異樣,可是南慕能感覺到,提起母親時,秦靳北整個人的情緒,都跟剛才不一樣了。
“死亡天使那個案子,第三名女死者的丈夫說,死者曾經對他說過,不想再接受化療,”秦靳北緩緩說著,語調和剛才比起來,仍然沒什麼變化。
可是,南慕卻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
所以,秦靳北才會說剛才那句話。
作為一個母親,即使病痛纏身,也沒有讓孩子看到自己痛苦、脆弱甚至絕望的一面;然而秦靳北不知道,揹著他的時候,他的母親會不會感到難以堅持下去,想要一個解脫。
南慕看著他的側臉,心口,微微的疼,然後,她俯身過去,抱住秦靳北的腰。
這個姿勢並不是很舒服,她卻沒有調整,整個人像是小動物一樣,纏在秦靳北身上。
直到這一刻,她才最終明白,為什麼,對於秦靳北而言,死亡天使的案子,印象最為深刻。
正是這個案子,讓他聲名鵲起。
可是他之所以記得這麼深,不僅是因為他們最終救下了那個小女孩,也不僅是因為生命的奇蹟,發生了兩次。
因為,那個案子讓他想起他的母親,讓他想起,他曾經都忽略、錯失過什麼。
生為人子,他看見了病痛纏身的母親,痛苦卻又堅強的模樣,可是他卻忘了,除了那些之外,母親還有脆弱的一面。
南慕和秦靳北最終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早點睡,”南